第九百七十三章 丧钟

“更何况,你后来竟敢派人用涂抹毒药的弩箭,暗算了勃艮第侯国的国君弗兰德·奥托——一位与亚特伯爵有着特殊关系的亲人。这笔血债,必须用血来偿。”

说罢安格斯伸出右手指向威托特公爵,大声吼道:“从你做出这些决定的那一刻起,你的命运,便早已注定。今日之局,并非背信,而是……清算。”

安格斯说完后扭头示意身旁那名懂伦巴第语的士兵,将自己的原话清晰、准确地转述给威托特公爵。

士兵沉声翻译,每一个词汇都化作沉重的铁锤,砸在威托特公爵的心上。

听完这番话,威托特公爵脸上那因愤怒而涨红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褪去,变得一片惨白。

他原本怒睁的双眼缓缓闭上,像是无法承受这赤裸裸的、基于权力与复仇法则的宣判。他深深地、缓缓地吸了一口这山谷间混杂着血腥与尘土气息的空气,胸膛起伏,仿佛这是他能呼吸到的最后一口自由。

当他再次睁开双眼时,里面的狂怒火焰已经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不见底的、混合着了然、悔恨与彻底绝望的灰暗。

他明白了,这不是背信弃义,这是一场迟来的、并且注定无处可逃的审判。他站在那里,不再言语,仿佛所有的生机都随着那口气被一同抽走,只剩下等待最终结局的空壳。

安格斯没都打算与威托特公爵多费唇舌。他转向身旁的士兵,简短而冰冷地下令:“告诉他们,亚特大人给予他们最后的‘恩典’——要么自行了断,留个全尸,体面地上路;要么,”他的目光扫过那些瑟瑟发抖的贵族,“就由我的手下代劳,届时,生死不论,尸骨难全。”

士兵高声将这句最终通牒用伦巴第语喊出,声音在山谷间回荡,如同丧钟敲响。

这句话像最后的寒风,瞬间冻结了所有幸存贵族的呼吸。

自行了断?他们看着自己颤抖的、从未握过武器的手,眼中满是恐惧和茫然。而由那些如狼似虎的士兵动手……那画面让他们几乎晕厥。

就在这时,早已迫不及待的图巴,脸上掠过一抹残忍的快意,缓缓举起了手中那柄沾染过无数鲜血的长剑。雪亮的剑刃在正午的阳光下,反射出刺眼的光芒,如同死神的微笑。

他身后的士兵见状,如同接收到明确的信号,纷纷握紧了手中的武器,向前踏出一步。

刀剑出鞘的摩擦声连成一片,形成一股无形的、令人窒息的杀气,向着中心那群待宰的羔羊压迫而去。只等安格斯一声令下,这场单方面的屠杀便会立刻开始。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凝固。

绝望的啜泣声被死死压在喉咙里,有些人闭上了眼睛,等待最终的命运。而弗朗切斯科与一众侍从和部分男性贵族则握紧了剑柄,牙龈几乎咬到出血,准备进行这注定徒劳、却是他们生命中最后的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