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汴河沿岸的汴河大街,河岸两侧各有三、四十步宽的道路,供人车行走。放眼望去,是车水马龙,人头攒动。
两岸的铺席林立。酒铺、医馆、茶社、饭店是应有尽有,铺前则是风幡招展,酒旗飞扬。有三角的,川子的,长条的。
幡上则写着各种文字,这等广告词,孙延召倒是看惯了。
张之白却感到新奇,一个个地念出声来。就像那边的医馆所写“治酒所伤真方子”,而河的另一头一家酒店则写着,“高手酒匠酿造,一等浓烈”……直看的他们目不暇接。
如今天色渐暗,很多家铺席已经在门前点起了红栀子灯。红灯映射在汴河的河水中,远远望去,这几里的汴河大街一片火红。
而大道边缘小贩们仍贩卖着各种小物件,此时都在扯着嗓子吆喝着,想着回家之前再多卖几件。
张之白兴奋地说道:“延召哥哥,这就是东京的繁华?”
孙延召却答道:“这才哪到哪,如今不过是外城罢了,一会咱们沿着汴河大街过了旧宋门,就算进了内城,那方圆二十多里,才是东京的真正繁华之处。尤其是大相国寺那边才热闹。
马车缓缓通行,众人就这么一路观赏着这座繁华的城市。
终于过了旧宋门,这内城果然如孙延召所说,繁华更胜外城,夜里比起白日也毫不逊色。这大街上四处张灯结彩照的如白昼般,人人擦肩摩踵,马车更是寸步难行。
他们的马车也堵在了路上,对此众人却也无可奈何,唯有耐下性子等待,顺便看一看汴城的美景。
当马车到了御街,即便是董芸也被这足有两百步宽的大街惊住了。而这街两旁皆是长廊,廊中是黑压压的一片人。
她心里想着,要是在这里有几个铺席,每日的进帐怕是极为惊人。
“延召,这是何处?”她问道。
“这是御街,是大内皇城的南面大街,从宜德楼直通南面的朱雀门。”
董芸也唯有感慨,也只有宋国的皇家大街才会有此气派。等马车过了御街,登上浚仪桥后,这路上的行人才渐渐稀疏。
孙家的宅子位于内城西南侧的长乐坊。
北宋此时已摒弃了唐朝的坊制,这长乐坊虽称作是坊,却并无坊墙隔离,百姓们可自由通行,可坊的称呼却并未随着坊墙的拆除而消失。
孙延召一年未归,也不知宅子如何了,丁卯有没有把家看好,他看到自己归来,会不会很惊喜。
马车停到了府门前,正门的牌匾上写着“孙府”二字,可以见得并没有来错地方。可这不到一年光景,这破败的实在令人吃惊。
府的正门口并未像人家那般张灯结彩,牌匾看上去多少有些歪斜。隐约可见门楼的瓦缝间钻出许多枯草,面前的青石阶裂了三道深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