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龙沉香辇内，静得连一根针落下都能听见。

始皇帝的意志，如同一道无形的洪流，没有丝毫犹豫，径直冲入了悬浮在掌心的人皇印之中。

“嗡——”

一声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嗡鸣，不是在现实世界响起，而是直接在孙悟空、孔子、关羽等所有在场神明的灵魂深处炸开。他们只觉得眼前一花，仿佛看到了一个无穷无尽、由光点和线条构成的金色宇宙。

那是……什么？

孙悟空抓耳挠腮，他的火眼金睛能看破世间一切虚妄，可是在那一瞬间，他看到的却是一片无法理解的“真实”。那不是法力，不是妖气，也不是神光，而是亿万万颗心脏的跳动，是亿万万个大脑的思索，是喜、是怒、是哀、是乐……是纯粹的，属于“人”的一切。

“是人道气运的具现……”孔子面色凝重，他能比孙悟空更深切地感受到那股力量的本质，“不，更准确地说，是十四亿华夏子民的‘集体意识之海’。秦川……他化作了这片海的‘堤坝’与‘灯塔’。”

关羽手按刀柄，丹凤眼死死盯着那枚人皇印。他能感觉到，陛下进去了。进入了那个由无数人心构成的，比任何战场都更加复杂、更加凶险的世界。

“陛下……在做什么？”蒙恬沙哑着嗓子问道。他无法理解这种层面的战斗，但他知道，这一定与复活秦川有关。

王翦摇了摇头，浑浊的老眼中满是震撼：“这已经超出了我们所能理解的‘战争’。陛下不是在施法，他是在……‘检索’。在一片由十四亿人记忆组成的汪洋大海里，寻找一个人的痕迹。”

韩非子双眼放光，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他像是看到了最完美的“法典”，喃喃自语：“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人道’的终极，不是制定规则，而是成为规则本身！陛下正在用自己的意志，为这片混乱的意识之海，建立第一条‘秩序’——寻找秦川！”

……

始皇帝的意志，此刻正“站”在一片无垠的金色星海之中。

这里没有上下左右，没有时间流逝。每一颗闪烁的光点，都是一个现代华夏人的记忆片段、一个念头、一份情感。

“秦川，回家了。”——这是一颗温暖的光点。

“那个混蛋，怎么就这么死了！”——这是一颗愤怒而悲伤的光点。

“英雄……真正的英雄……”——这是一颗充满敬意的光点。

“我的泡面还没吃完，你就没了？”——这是一颗带着戏谑和苦涩的光点。

无穷无尽的念头，如同宇宙中的星辰，多到足以让任何神佛的意志在瞬间被冲垮、同化，彻底迷失。

但始皇帝不是神佛。

他是“朕”。

“喧闹。”

一个冰冷的意念，如同一道绝对的指令，瞬间扩散开来。

刹那间，整片沸腾的意识星海，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所有的光点依旧在闪烁，但那股足以冲垮一切的混乱情绪洪流，却被一股更加霸道、更加蛮不讲理的意志强行抚平。

“以朕之名，敕令尔等，显现‘秦川’之痕迹。”

始皇帝的意志化作一只无形的巨手，在这片星海中缓缓拂过。他的“检索”方式，简单粗暴到了极致。他并非去分析每一颗光点的内容，而是直接下达命令，让所有与“秦川”这个概念相关联的光点，自行发光。

“嗡！”

星海之中，无数光点骤然亮起了更加璀璨的光芒，如同一条条金色的丝线，从星海的四面八方，朝着一个不存在的中心汇聚。

有秦川小时候挨打的记忆，有他第一次玩电脑的兴奋，有他大学时挂科的懊恼，有他对历史的痴迷，有他对家人的思念，有他在战场上每一次的分析、每一次的吐槽、每一次的恐惧与每一次的决绝……

这些记忆碎片，有的是秦川自己的，更多的，是那十四亿观众通过直播画面，对他产生的印象和记忆。它们共同构成了“秦川”这个存在的全部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