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回到院子时,母亲正烧火做饭。灶膛里劈啪作响,青烟从瓦缝里冒出。父亲已经归来,正坐在院口削竹篾。他手上功夫细致,竹片一条条削得薄如蝉翼,堆在膝头。
“准备做个簸箕。”父亲见我望着,头也不抬地说,“老的裂了,该换新的了。”
我点点头,看着他削竹条,心里忽然涌出一种踏实。那些细碎的动作,似乎把日子编织得紧紧密密,不至于散落。
午饭是简单的汤面,汤里飘着几片野菜和切碎的葱花。味道清淡,却出奇的温暖。我低头喝着,母亲忽然说:“你每天写东西,累不累?”
我愣了愣,摇头:“不累。”
父亲抬眼看我,慢悠悠说道:“写吧。记着总比忘了强。”
他的话让我心口一震。
——
午后阳光炽烈,我搬着小椅子坐在槐树下写字。风仍旧大,吹得纸页沙沙作响。我写道:
“第三十二天,等待像手里的纸鸢。握得太紧,它便扑腾坠落;松得太多,它便随风远去。唯有掌握分寸,它才能在高空中稳定,既不迷失,也不坠毁。心也该如此,放也要有度,握也要有度。”
写罢,我抬头望天,那只歪头大眼鸟已经不见了踪影,不知被风吹到哪个角落去了。我心里忽然生出一点惋惜,却也明白,这就是它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