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摘下手套,脸冻得通红:“叔,来瓶啤的,热点儿。”
老板笑着去取。我问他:“啤酒还能热着喝?”
他咧嘴一笑:“五常人哪能怕风?喝啤酒也得冒点热气。”
我笑出声,那种笑被风裹着,竟有点暖意。
饭后,我沿着街道往外走。
街边有几家卖玉米、卖冻梨的小摊。摊主都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
有个老爷子喊我:“来尝尝冻梨,刚敲开的,嘎嘣脆!”
我接过一块,咬下去,酸甜冰凉。
风在耳边吹,我对老爷子说:“这风真有劲儿。”
他乐呵呵地说:“劲儿大才好啊,这风能冻死人,也能冻出好庄稼。”
我顺着风走,走到城外的松花江边。
江面已经结冰,远处几个小孩在滑冰,风把他们推得飞快。
我站在冰面边上,风从正面吹来,吹得眼睛生疼,却舍不得闭上。
我掏出笔记本,写下:
“五常的风,是北方的骨头。
它不懂温柔,但它让人记得什么叫‘活着’。
它吹在脸上疼,吹进心里却是实在的。
风,不是来取暖的,是来提醒人的冷,也是一种力量。”
写完,我合上笔记本。
风依旧在吹,吹过雪地,吹过松林,发出低低的呼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