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吃饭时,老郑摸着下巴看我:“干得不错,比我想的强。”
我笑了笑:“只是凑巧赶上,真正干技术员还差得远。”
“别谦虚。”老郑顿了顿,“下周项目部要开月度协调会,集团技术部也要来人,到时候林知秋估计还下不了床,我准备让你过去旁听一下,感受感受流程。”
我一听,心里不免咯噔一下。那种场合,一般是组长以上才能进的,我一个半路出家的临时工,真去那种场合,不等于是“越线”了吗?
“我能行吗?”
“行不行试试看。你这人不怕吃苦,也细心,有些底子。”他抽了口烟,“不过,别太飘。工地啊,就是出事快,走运慢。”
我点点头。话糙理不糙。
下午五点半,太阳依旧吊着半边红脸不肯下山。我们在西边料场收尾,把最后一批模板板材按号归位。赵启明一边干一边说:“你说,要是咱真能留在项目部干技术,是不是就不用像今天这样又脏又晒了?”
我没回答。不是我不想,是我知道,这事儿不是靠想就能成的。
这工地每天都有受伤的工人,昨天小丁扭了脚,今天老陈搬料时手被夹了,下午还送去了诊所。运气好是扭伤,运气不好就是骨裂,再倒霉点,可能半条命都搭上。
下班时,我站在工地门口,看着工友们一个个骑着破电动车往外散,夕阳打在他们背上,像把锯子,咯吱咯吱锯着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