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就是在这工地干久了,流程都熟。”我笑笑。
“怪不得你讲得比我们办公室里的图纸还清楚。”
我没说话,只是低头继续走,心里却微微有些波澜。这几年一直都这样,从工人干起,到班组长,到现在负责一块施工区域,项目部的人信我,但谁也没真正重用我。我不是工程专业毕业,也没学历证书,在他们眼里顶多就是个“现场熟练工”。
中午吃饭时,赵阳醒了下来,洗完脸后在饭堂和我汇合。
“今天怎么起这么晚?”我问他。
“做梦梦到咱妈了。”他低声说,“她喊我回家,说我变黑了,不像小时候那个白净娃娃了。”
我心里一紧,不知道该说什么。赵阳的母亲几年前查出肝病,一直在老家靠药维持,赵阳每个月要寄一千块钱回去,基本上都是从我这里借了再还。
“等工程款下来,我手里宽点儿,先给你两千。”我说。
他点点头,没说谢谢,只是低头扒饭。我们之间的默契,从来都不需要多说什么。
下午两点,开始下小雨,施工暂停。我躲在钢筋堆后的小屋子里清账,外头有几个工人在打扑克牌,老高蹲在门口抽烟。
我翻着记录本,心里盘算着下周的工序安排。外架收尾之后就是塔楼内部砌体验收,然后才是外墙漆面施工。每一道工序都是钱,每一个节点都不能出错。
这时候,我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林知秋发来的消息:“今天我们单位组织体检,我的胃有点问题。”
我赶紧回她:“严重吗?要紧吗?”
她回复:“没那么严重,可能是长期吃外卖。医生让我忌辛辣和油腻。”
我心里一阵难受。她一个人在市区工作,公司给租了单间公寓,自己做饭少,工作又忙,总是随便点点吃的。以前我还偶尔给她送点家乡的干粮,现在都顾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