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印是假的。”沈砚的声音很稳,像压得住狂风的山,“我父亲的印鉴背面,有个极小的‘砚’字,是我小时候刻的,谁也仿不走。”
那亲信脸色一白,还想狡辩,却见沈砚忽然拔剑,剑尖直指他心口:“安王让你来挑事,许了你什么好处?是让你在他登基后,做新的统领?”
亲信被剑气逼得后退半步,忽然转身想跑,却被沈砚的副将一脚踹倒。“搜!”副将厉声喝道,从他怀里搜出封密信,上面盖着安王的私印,写着“事成之后,赏黄金千两”。
火光映着密信上的字,新兵们的议论声渐渐停了。沈砚捡起那枚假印,猛地掷在地上,铜印在石板上碎成两半:“从今天起,谁再提‘通敌’二字,这印就是榜样。”
他转身回帐,拿起那半朵草莓花木雕,指尖划过未完成的花瓣。阿竹说过,草莓花要等结果时才最香,就像有些守护,要到最险的时候才最真。
天快亮时,沈氏旧部的队伍已整装待发。沈砚翻身上马,铁甲在晨光里泛着冷光。副将忽然递来个布包:“统领,这是落英殿的阿竹姑娘让人连夜送来的,说是……给你的。”
沈砚打开布包,里面是晒干的雏菊,还有张字条,是阿竹歪歪扭扭的字迹:“路上小心,我和公主等你回来吃草莓。”
他将布包塞进盔甲内侧,贴近心口的位置,那里的印记似乎被暖意熨帖得不再发烫。“出发!”他一声令下,马蹄声踏碎晨露,朝着松州关的方向而去,身后的沈家兵齐声呐喊,声音震得晨鸟惊飞——那是压抑了太久的血气,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落英殿的窗台上,第一朵迟开的雏菊在晨光里绽开了瓣。阿竹指着它对桑宁笑:“公主你看!它开了!沈侍卫说过,雏菊开花的时候,就是好日子要来了。”
桑宁望着北方的天际,那里的烽火已连成一片,像条燃烧的巨龙。她轻轻点头,指尖抚过鬓角的并蒂花簪——贺斯辰说过,等打赢了这仗,就陪她在落英殿种满雏菊和草莓,让北境的风,再也吹不散这里的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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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穿过落英殿的回廊,带着远处的号角声,阿竹忽然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和那号角一样急,一样响。她知道,沈砚正在奔赴战场,而她能做的,就是守着这片草莓地,守着这朵刚开的雏菊,等他回来,把那半朵草莓花雕完。
松州城外的临时行营里,大周皇帝正站在舆图前,指尖重重戳在松州关的位置。案上的烛火被风吹得摇晃,映着他眼底的狠戾。
“陛下,南楚的沈砚已带着沈氏旧部过了云川,天亮前就能到松州关。”传令兵单膝跪地,声音发颤,“安王的人……被沈砚识破了,密信和假印都被搜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