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裕儒口呼“不敢”,但却不过皇帝,只得弯腰躬身,一瘸一拐的跟着。
皇帝将其引到赐宴的食案后坐好,并没有离开,而是隔着食案蹲在了他的对面。
嘴角隐含笑意,凤眸却是透着严厉精明。
“你的六妹夫要进京了,给朕和太后都寄了家信,可有家书给你啊?”
谈裕儒面上一惊,慌忙就要起身跪拜,却被皇帝伸手按住了。
“怕什么?有或没有,朕还能疑你不成?”
谈裕儒不能起身跪拜,连忙拱手道:“陛下明鉴!草民未解官时便与梁王、梁王妃断绝了往来!
此次犬子前往越州,的确带回一封书信,不过不是梁王的书信,而是出自梁王妃之手!”
谈裕儒说着,从怀里取出了那封信,当着皇帝的面拆掉了火漆,展开嗅了一下并无不妥后,将信件呈给了皇帝。
皇帝蹲在食案前,随手接了过来。看罢,他赞了一句,“你们谈家的人果然都忠君,令妹在越州十一年仍不改其志。”
说着,将信递给了谈裕儒,自己则站起身来踱了几步,若有所思。
谈裕儒接过来,仔细看了一遍,梁王妃在信中直言梁王的谋逆之心,并叮嘱他禀报陛下早做防备。
谈裕儒眼眶泛红,挣扎着起身来到殿上怆然拜道:“草民和谈家对陛下的忠心日月可表,天地可鉴!草民斗胆向陛下求个恩典,求陛下裁决之际,留草民妹妹一命!”
皇帝背对着他而立,幽幽问道:“除了你妹妹,你不求其他人了?”
谈裕儒垂着灰白的脑袋,额角青筋暴起,苍老的手死死按着地上的金砖。
他想起萧业让宅老转告的话——请转告我大哥,若他真的对我有愧,务必救我儿子一命!否则,我生生世世永不原谅他!
不敢迟疑,谈裕儒斩钉截铁的答道:“草民当年只送了妹妹去越州,如今也只求她能活命!”
皇帝转过头来看他,沉缓答道:“好,准!”
便是他不求,他看在谈裕儒和谈家忠心的份上也会饶梁王妃一命。毕竟,一旦“卸磨杀驴”,后面的臣子谁还敢再尽心尽力的为君分忧了?
至于梁王世子,谈裕儒很知趣,一如既往的有分寸,没有让他为难,这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