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成海悬着的心在萧邢跪下去的那刻总算彻底放了下来。
离家五年,跪在面前的萧邢无论是音容、气度还是身份,与记忆中的内侄天差地别,终归还是认祖重孝,这让萧成海这几日受的气烟消云散。
“使不得……使不得!”眼见众女也跟着萧邢跪倒一大片,萧成海不敢托大,搓着手急忙起身,“你身上还有伤,快些起来……”
萧邢这一跪并非逢场作戏,这具躯体的记忆早已模糊,然这个叔父与老母时常会在梦中出现。
他这几年来未敢与家中联络,终是心魔作祟,他不知以什么样的面目去面对原本萧邢的族中之人和存世的老母。
与萧成海的相认,让他在欣喜中还带着些许羞愧,同时也宛如打开了一扇天窗。
自己就是萧邢,萧邢就是自己,他的老母、族人,自然也是自己的母亲、族人。
解开心结,萧邢因晋王一事郁闷的心情顿时开怀不少。
这顿原来庆祝萧邢平安归来的家宴因萧成海父子的到来更加热闹。
小桃红全程吃得极少,抢着帮萧成海敬酒、夹菜、斟茶,宛如一个贤惠勤快的妻子。
这顿饭吃了足有两个时辰,萧成海将家中母亲的情况详细说与萧邢听,得知老母因思成疾更是羞愧难当。
萧成海倒是丝毫没有责备之意,体谅道:“叔父是乡下人,虽不懂为官之道,也知道你的难处,你母亲也是我的兄嫂,家里的事有我照应着,你不必担心。”
小桃红自幼父母双亡,自己虽未明媒正娶嫁到萧家,在心里早已将自己当成了萧家人,听闻萧母独自一人在乡,顿时眼中泛光,望向萧邢。
萧邢知其心意,悄悄拉过她的手柔声道:“过几日我叫董道回乡一趟将母亲接来京师如何?”
小桃红点头如捣米,端起身前酒杯,娇羞道:“萧郎且放心,待母亲……不,待老夫人来之后,奴家自当孝顺……”
萧成海越看小桃红越满意,又逢几杯酒下肚,胆气壮了不少,笑吟吟道:“等兄嫂到京师来,你们的婚事也应当尽早办了,她可盼孙子有些年头了……”
一抹红霞悄然飞上小桃红的脸颊,心里如远比蜜糖还要甜上几分。
推杯换盏,正当气氛热烈之际,萧邢无意中瞥见萧邦端着饭碗两眼无神,如同嚼腊,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