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去旧迎新

朱瞻基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朱高炽则是继续埋头批阅奏折。

朱瞻基左思右想,抬头望着父亲和蔼温柔的面容,喉头发紧却还是说出心中所想:"可朝中饱学之士,读的皆是圣贤书……为什么不把大权交给他们呢?"

"正因读了太多书!"朱高炽猛地起身,冕旒晃动间撞出清脆声响,"张良能助高祖定天下,亦可云游四海;魏征敢谏太宗,换作昏君早成刀下亡魂!这些文人胸中沟壑万千,今日能为朱明执笔,明日便可辅佐旁人改朝换代。"

朱高炽坐直身子,望着殿外渐暗的天色,语气终于渐渐缓和:"真正能与江山同生死者,需历经千锤百炼,哪是轻易寻得的?"

暮色漫过宫墙时,朱瞻基退出乾清宫。回望殿内明灭的烛火,恍惚看见父亲伏案批改奏折的身影,与记忆中先帝的模样渐渐重叠。

寒风卷起檐角铜铃,叮当声里,一个新的时代正踩着旧朝的余烬,缓缓走来。

永乐二十二年的深秋,凛冽的北风裹挟着细雪,如碎玉般扑打在紫禁城朱红的宫墙上。

乾清宫内,朱高炽斜倚在蟠龙金椅上,望着案头堆积如山的奏折,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玉带,龙纹在他掌心下若隐若现。解决完内廷权力分配的重重暗涌后,这位新君终于将目光投向了帝国的中枢命脉——内阁。

御书房内,鎏金兽首香炉飘出袅袅龙涎香,十二盏羊角宫灯将屋内照得恍如白昼。朱高炽握着狼毫的手微微发颤,墨迹在素白宣纸上晕染开来,宛如绽放的墨梅。杨士奇,这位历经数朝、始终坚定站在自己身侧的肱骨之臣,被郑重任命为内阁首辅;杨荣与金幼孜,凭借多年来在政务处理上的卓越才能,亦获任内阁大学士。

而此刻,在诏狱那阴暗潮湿的地牢中,黄淮与杨溥已被关押许久。他们二人,一个曾为东宫属官,一个以才学闻名,却因直言敢谏触怒先帝,被囚于这不见天日之处。当沉重的镣铐从他们手腕卸下的那一刻,黄淮望着窗外久违的阳光,浑浊的老泪顺着沟壑纵横的脸庞滚滚而下。朱高炽不仅赦免了他们,还力排众议,将其提拔为内阁大学士,委以重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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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新帝一道诏令昭告天下:内阁阁臣人数定为五到七人,品秩为从一品。这简短的条文,如同定海神针,从此为内阁的地位与权责立下了明确的法律依据,也让帝国的中枢运转有了更为稳固的框架。

十一月的京城,寒意愈发浓重,甚至已经呵气成霜。奉天殿内却暖意融融,洪熙皇帝朱高炽头戴十二旒冕冠,身着明黄龙袍,端坐在九阶龙椅之上,接受群臣朝贺。朱瞻基身着太子冕服,玄衣纁裳上绣着十二章纹,神情庄重地跪在父亲面前,双手接过象征储君之位的太子金册金宝。其正妻胡善祥,出身官宦世家,举止端庄温婉,被册立为太子妃,凤冠上的东珠映得她面容愈发清丽;孙若微则被封为太子侧妃,眉眼间藏着几分灵动与聪慧,更有一股不同于寻常闺阁女子的英气。

朱高炽始终深知孙若微聪慧过人,心思机敏,恐日后生出变故,危及国本。散朝后,在后宫一处幽静的偏殿中,朱高炽命朱瞻基当着自己与皇后张妍的面,跪于列祖列宗的画像前郑重起誓:“此生此世,绝不立孙若微为后,绝不虐待太子妃胡善祥,若违此誓,甘愿折寿早逝。”

朱瞻基望着父亲严肃的面容,又看了看母亲担忧的眼神,颤抖着举起手,将那字字千钧的誓言一字一句说出,声音在空旷的殿内回荡,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