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那个在福州城外激动不已的年轻秀才,如今已是朝堂上举足轻重的一员。
“陛下,兴修铁路,利国利民,臣亦深以为然。只是……此事实在太过浩大,恐有几处难点,不得不察。”
“定天府铁路不过千余里,但时至今日那条铁路尚有部分桥梁、隧道未能完工。”
“而贯通南北的铁路大动脉,沿途山川河流无数,地势复杂,其修建难度与所需耗费,恐是定天府的十倍、百倍!”
李文远深吸一口气。
“更关键的,是钢铁!陛下,以我大明现有两座兵工厂的钢铁产量,即便不计损耗,不造一枪一炮,全力供给铁路修建,恐怕……五十年也未必能完成此等壮举!”
“还有人力,如此浩大的工程,需要征调的民夫,将是一个天文数字!这必然会严重影响沿途各地的春耕秋收,于国计民生,恐有大碍!”
李文远的话,让殿内刚刚升起的些许狂热迅速冷却下来。
他说的是事实。
在场的官员,即便不懂工程,也明白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道理。
人力或许还能解决,但这钢铁……
所有人的目光,都重新聚焦到了龙椅之上。
朱和埸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丝毫意外。
他等的就是这个问题。
“李卿所言,切中要害。不过,这些问题,朕早已有所考量。”
“关于人力,无需担忧。”
“我大军南征北战,前后俘虏绿营降兵及各类叛匪,总数已超四十万。这些人组成的建设兵团,将是我大明铁路建设的主力。”
“此外,朝廷还会从吕宋定天府,抽调大量终身合同工,参与建设。“
写作终身合同工,读作奴隶。
奴隶制究竟是好是坏,从来都不是一个能一言而定的问题,关键只在于你站在哪个角度。
对于奴隶自身而言,这自然是落后的,是野蛮的,是扼杀人性的。可对于奴隶主而言,这无疑是成本最低,效率最高,能将利益最大化的最优解。
而他,朱大皇帝,新兴大明帝国的统治者,便是这个时代最大的奴隶主。
至于对同样大搞农奴制的西南土司进行彻底清缴。
这就得看被奴役的对象了,土司奴役的是自己的臣民,而他定天府劳务局所签订的终身合同工,绝大多数都是连系统都不承认的“半人”。
他看着阶下那些若有所思的年轻官员,继续说道:
“当然,一些风险较低的工程,也可以雇佣普通民众参与。如此,既能解决人力问题,又能让百姓增收,藏富于民,一举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