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拙瞥了一眼那枚价值不菲的刀币,嗤笑一声:“萧执的钱,买你的命?讽刺。”但他还是接了过来,“我会处理。至于安全…”他面具后的眼睛闪过一丝寒光,“工棚不行。去盲眼楼!”
“盲眼楼?!”江烬璃一惊。昨夜刚在鬼门关走了一遭,那恐怖的机关漆柱和日月钥匙孔还历历在目。
“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安全。”
陆拙语气笃定,“谢清棠昨夜吃了大亏,损失惨重,短时间内绝不敢再派人硬闯工部禁地。而且,盲眼楼深处,有前朝遗留的几间废弃工房,坚固异常,易守难攻。更重要的是…”
他看向江烬璃,“那里有整个琅琊坊最齐全、最顶级的制漆工具!甚至…可能有你父亲当年留下的笔记或者…关于‘人漆合一’的线索?”
最后一点,击中江烬璃。盲眼楼…阿嬷带她去的地方,父亲留下《髹饰录》残页的地方…或许,真的隐藏着破局的关键。
“好!就去盲眼楼!”江烬璃不再犹豫。
行动立即展开。陆拙如同阴影中的蜘蛛,迅速编织着他的网络。
他利用江湖手段和机关术,神不知鬼不觉地将那块尘封的“墨玉髓”胎料从库房深处转移出来。
同时,通过隐秘渠道,几乎以天价购得勉强够用的冰魄石粉和地心炎晶砂,并避开谢家明里暗里的封锁线。
而江烬璃则强忍着左手钻心的疼痛,在阿亮等人复杂目光的注视下,还好陆拙的威慑还在,迅速整理着必须的工具和仅存的珍稀漆料,特别是那些珍贵的波罗漆籽。
夜幕再次降临。琅琊坊沉浸在一种山雨欲来的死寂中。
陆拙的轮椅无声地滑行在通往盲眼楼的僻静小径上。
江烬璃背着沉重的工具包,紧跟其后。她的左手伤口因为用力,又在隐隐作痛,但精神却高度集中,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盲眼楼那冰冷厚重的石门再次出现在眼前。
陆拙轻车熟路地找到一处极其隐蔽的侧门机关,一番复杂的操作后,“咔哒”一声轻响,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悄然打开。里面漆黑一片,散发着陈腐的灰尘和浓烈的漆料混合的气味。
“跟紧我,一步都不要错。”陆朽的声音透过面具传来,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他率先操控轮椅滑入黑暗。
江烬璃深吸一口气,紧随而入。
门在身后无声地合拢,将外界彻底隔绝。
陆拙点燃一盏特制的、光线极其微弱却能长时间燃烧的牛角灯。
昏黄的光晕勉强照亮前方一小片区域。眼前是一条向下延伸的、布满灰尘和蛛网的狭窄甬道。空气混浊而压抑。
“走这边。”陆拙指了一个方向,轮椅的轮子在布满灰尘的地面上留下清晰的痕迹。
甬道曲折幽深,仿佛通向地心。两侧的墙壁上,偶尔能看到一些模糊的壁画和早已废弃的壁龛,里面摆放着一些腐朽的工具或漆罐残骸。
江烬璃的心提到嗓子眼。她时刻警惕着可能出现的致命机关。
昨夜影蛾传回的机关漆柱的恐怖景象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