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烬璃手腕极其轻微地一旋,刀锋向上一挑——
一小块指甲盖大小、颜色深褐、质地异常坚硬却又带着细微蜂窝状孔隙的物质,被她精准地挑离了胎体,粘连在刀尖之上。
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陈年墓穴深处混杂着劣质香烛的腐朽阴冷气息,瞬间从那被挑开的微小破口处弥漫开来!
那气息极其淡薄,却带着一种直透灵魂的寒意和怨毒,让靠近的几位大臣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骨灰胎!”江烬璃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和悲悯,响彻大殿。
她将刀尖上那点深褐物质高高举起,迎着烛光,
“而且是未经充分煅烧、混杂了血肉残渣的生人骨灰!唯有此等阴邪之物,方能承载如此浓烈的怨气,也才能解释这屏风为何能自行吸纳光线、夜放鬼魅幽光!贵邦所谓的‘器魂合一’,‘以身殉道’,不过是禁锢生魂、虐杀匠人、炮制邪器的遮羞布!”
“轰!”真相如同最猛烈的惊雷,在每个人心头炸响!
“真的是骨灰!”
“天杀的!活人殉器!”
“邪魔外道!禽兽不如!”
愤怒的声浪几乎要掀翻紫宸殿的屋顶。大胤君臣的怒火被彻底点燃,无数道愤怒鄙夷的目光如利箭般射向东瀛使团。
藤原信介面无人色,身体微微颤抖,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铁证如山!
“混账!”萧执猛地一拍御座扶手,勃然大怒,“藤原信介!你东瀛竟敢以此等丧尽天良、戕害生灵的邪物,妄称国粹,进献天朝!欺我大胤无人乎?!”
藤原信介在如山压力下,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冷汗涔涔:“陛…陛下息怒!此…此乃…此乃个别匠人走火入魔…非…非我邦国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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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火入魔?”江烬璃厉声打断,她将那柄沾着骨灰碎屑的金漆勾刀收入鹿皮囊,目光如电,直视藤原,
“拘魂邪术,骨灰胎底,岂是一句‘走火入魔’能搪塞?此等行径,亵渎生灵,玷污匠道!真正的匠道,是‘以天工开物,以匠心养魂’,而非‘以命养器’!你们东瀛,根本不配谈‘匠魂’二字!”
她的声音清越激昂,带着一股凛然正气,在喧嚣的大殿中回荡,字字如刀,刮在东瀛使团脸上,也深深印入在场每一个大胤人的心中。
“好!说得好!”萧执第一个抚掌喝彩。在他眼中,此刻站在大殿中央、怒斥邪佞的江烬璃,周身仿佛笼罩着一层锐利的光芒,那点青色官袍的颜色,前所未有的鲜明而充满力量。
“江大人所言极是!”尚书激动得老脸通红。
“以命养器,禽兽之道!”武将们更是怒发冲冠。
萧执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怒火,目光冰冷地俯视着跪伏在地的藤原信介:“藤原使节,你东瀛献此邪物,辱我大胤,罪无可恕!念在两国邦交,朕今日不斩来使。限你三日之内,滚出大胤国境!此邪屏,当场销毁!”
“陛下!陛下开恩!”藤原信介惊恐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