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沈青梧换了身素色的长衫,带着两盒西洋糕点往沈府赶去。
刚进二门,正好就看见柳夫人在廊下浇花,竹制水壶倾出细流,打湿了阶前的兰草。
她穿件绯色绫罗衫,鬓边簪着支翡翠簪,嘴角含笑。几个月不见,柳夫人的气色倒是比先前丰润了不少。
沈青梧若有所思的看着她的身影,沈子墨流放后,她倒像是松了口气。
柳夫人见了她,手里的水壶顿了顿,嘴角的笑意也淡了下去:“老爷在书房等着呢。”
沈青梧颔首应下,转身往书房走。
书房里的陈设比起沈子墨在时简单了许多,空气中弥漫着檀香的气味,墙上只挂着幅漕运图。
沈万山坐在太师椅上,样貌跟沈子墨有三分相似,只是鬓角有些斑白,眼神也更为锐利。
见沈青梧进来,他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
“父亲。”沈青梧垂手立在案前,心脏不受控的狂跳起来。
“子墨的事,我听说了。”沈万山放下茶盏,声音听不出喜怒,“他犯了法,该受罚。”
沈青梧猛地抬头。
她预想过沈父会拍案怒斥,会追问细节,甚至会迁怒于她这个搅局的私生子,却没料到他会是这般平静,仿佛在说旁人的事。
是他城府太深,将情绪藏得密不透风?还是……他根本不在乎这个儿子?
沈万山却没看她,目光落在墙上挂着的《漕运图》上:“你在海陵城做得不错。”
沈青梧面色古怪的看向他,没有接话。
现在的她,多说一个字都可能露出破绽,还是不说话最好。
沈万山也不在意她的疏离,弯腰从抽屉里取出个紫檀木盒,推到她面前,“这是你生母的遗物。”
沈青梧掀开盒盖,半块玉佩静静躺在红绒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