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指着医馆墙上挂着的人体骨骼图,声音发颤:“怪不得看着瘆人!原来是用这玩意儿害人!”
顾辰晏拿着出诊疗簿,面色越来越白:“吴员外生前患有肺痨,咳血三月有余,我给他开的是润肺止血的方子,每日问诊记录都在这里。”
他将簿子高高举起,望向医馆外沸腾的人群:“他昨夜突然暴毙,口鼻有杏仁味,是砒霜中毒的征兆,与我的诊疗毫无关联!”
“伪造的!”人群里有人高喊,“谁知道是不是你连夜补的假账!!”
“就是!肺痨哪能一夜就死?定是你那西洋药粉有毒!”
吵嚷声中,一个瘸腿货郎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挤到最前面。他卷起裤管,露出膝盖上一块扭曲的疤痕。
“我能作证!”他声音嘶哑,“去年我摔断了腿,这妖医用铁钳子夹着铁针往我骨头里插,说是能接骨!现在阴雨天疼得钻心,这不是害人是什么?”
顾辰晏猛地抬头,眼底都是不可置信:“那是钢板固定术,能让骨头更快愈合。你当时签字同意的文书还在我这里。”
“什么文书!是你骗我画的押!”货郎猛地提高音量,拐杖重重砸在地上,“大家别信他!他就是披着人皮的狼,就靠残害百姓挣钱!”
“砸了这妖馆!”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一块拳头大的石头呼啸着飞来,哐当一声砸在济仁医馆的牌匾上。
黑漆剥落,仁字被砸得裂开一道深缝,木屑混着灰尘落下,像无声的叹息。
顾辰晏瞳孔骤缩,下意识想冲过去护住牌匾,却被几个激愤的百姓推搡着后退。
更多的石头、烂菜叶砸过来,药罐碎片溅到他手背上,划出细小的血痕。
“够了!”沈青梧厉声喝止,侧身挡在顾辰晏身前,“没有官府文书,谁也不准动私刑!”
胖乡绅却摇着折扇,冷笑一声:“沈大人要护着这妖医?难道官府也纵容西洋邪术害人?”他往前凑了半步,压低声音,“吴员外可是洋行的人,这事闹大了,你我都担待不起。”
沈青梧脸色微沉。
她知道沧澜城的洋行背后牵扯甚广,这胖乡绅敢如此嚣张,背后定然有人撑腰。
顾辰晏突然开了口,声音平静得反常:“我关门就是。”
他转身走向柜台,从抽屉里取出铜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