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册未到,人证无旁证,证据链断裂。”裴惊寒合上卷宗,语气没有波澜,“你能证明砒霜是吴显亲手给死者灌的?能证明顾辰晏的诊疗与死因无关?”
沈青梧皱了皱眉,刚想再辩驳什么。
裴惊寒再次开口,强硬的打断了她的话:“盐商案你越权查案,伪造人证诱供,已是违规。此次若再仅凭几句口供断案,就休怪我禀明圣上。”
张老栓见状,连忙往前凑了半步:“官爷,俺能证明顾先生是好人……”
“好人不能当证据。”裴惊寒冷冷瞥他一眼,“按《景朝律》,定罪需完整证据链,你这状子连死者确切死因都没查清,如何受理?”
“程序难道比人命还重要?”沈青梧忍不住提高声音,“现在有人被诬陷,难道要因此看着死者蒙冤而死吗?”
“程序是律法根基。”裴惊寒冷笑出声,“今日你能凭口供定吴显的罪,明日就能凭猜测定他人的罪。司法成了私器,百姓还能信谁?”
两人目光相撞之间,火花四溅,空气中几乎都弥漫着淡淡的硝烟味。
张老栓在一旁急得直跺脚:“官爷,俺老婆子的命真是顾先生救的!骗你俺天打雷劈!”
“老人家,按律需有旁证。”裴惊寒语气稍缓,却没松口,“回去等证据齐全,再议。”
说罢,他径直走进按察行署,朱漆大门在身后缓缓合上,隔绝了外面的纷扰。
王二在一旁叹气:“这裴大人是出了名的油盐不进,当年知府判下的案子都能驳回,咱们这点证据怕是递不上去。要不……先找吴府的仆人套套话?”
“不用。”沈青梧望向街角放心,雨雾里,阿吉正缩在茶馆屋檐下朝她招手,“有新线索了。”
阿吉踩着水洼跑过来,裤脚沾满泥渍,却顾不上拍,他一把抓住沈青梧的衣袖,压低声道:“大人,我已经混进吴府后厨了!”
他左右瞟了瞟,见没人注意,飞快凑近道:“我听见两个老妈子说,前几天吴显让管家买了砒霜,说是库房闹老鼠,毒老鼠用的,结果那老头死的当天,装砒霜的瓦罐就空了!”
“人证有了,现在还缺物证。”沈青梧看向义庄的方向,“我们得开棺验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