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栓和李婶先站了出来,刚说没两句,就被吴显打断:“不过是两个流民,谁知道是不是被你们收买了!”他身后的管家立刻附和:“对!我家可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大善人,如今反倒被这几个刁民给诬陷,这还有天理吗?”
“天理?”沈青梧上前一步,“那就请吴乡绅让开,容顾医师验尸。死者若真是肺痨致死,我亲自给你赔罪。”
吴显猛地拍向桌案,指着顾辰晏怒喝,“死者为大!岂能让妖人用铁针铁管糟蹋尸身?你们这是要遭天谴的!”
他身后的家丁跟着起哄,人群中也有人附和:“对啊!哪有对死人动刀的道理!”
“肃静!”裴惊寒拍下惊堂木,目光落在张敬之身上,“讼师可有话说?”
张敬之往前一步,从袖中掏出账册摊在案上:“吴乡绅,上月你从洋行买了一斤砒霜,账簿上写着毒鼠。敢问你府中究竟有多少老鼠,需用半斤砒霜?若真毒了老鼠,鼠尸又在何处?”
吴显的脸瞬间涨红,支支吾吾道:“府中库房潮湿,老鼠本就多……鼠尸扔去乱葬岗了,谁还留着?再说,这些跟此案有什么关系?”
“扔去乱葬岗?”张敬之冷笑,“我已让人去乱葬岗查过,近半月都没人见过大量鼠尸。再说,你家在沧澜城的宅第不过三进,哪来那么多老鼠?”
这话一出,人群中顿时响起窃窃私语。
吴显急得额头冒汗,刚要辩解,顾辰晏已提着验毒工具箱走上前:“大人,属下愿当众验尸。”
他打开箱子,银探针、琉璃镜摆放整齐。
裴惊寒皱了皱眉,最终没有阻止。
顾辰晏俯身靠近尸体,银探针轻轻探入死者指甲缝,再取出时,针尖已泛出黑晕。
他举起琉璃镜,将针尖对准阳光:“诸位请看,这是砒霜残留的痕迹。肺痨患者死后面色蜡黄,口鼻无异味,而他口鼻有苦杏仁味,与砒霜中毒症状完全不符!”
“我见过!”人群中突然有人高喊,一个穿短打的汉子挤出来,“上月我在药铺,亲眼看见吴府管家买砒霜,还跟掌柜讨教用法!”
吴显的脸色彻底惨白,瘫坐在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