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整套动作可以说是行云流水,看得沈青梧目瞪口呆。
“拿着这个去府衙库房领,铁器是去年余下的锄头镰刀,粮种是早稻种,虽不多,够你先撑过这几日。”他顿了顿,声音压得低了些,“查粮的事要慎行。赵德才背后有守旧派撑腰,孙承宗在本地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别打草惊蛇。”
沈青梧接过批文,心里终于是松了口气。
看来苏知府早有准备,姜还是老的辣啊。
她点头应下,起身告辞时,目光不由自主往屏风方向瞥了一眼。
屏风是乌木所制,上面雕着山水图,遮挡得严严实实。
刚刚自己听到的那声响是错觉吗?还是屏风后真藏了人?
会是苏曼卿吗?按理说不该。
可是自己跟她早就结识,也是她介绍自己认识苏知府的,她若是在,又何必藏着?
沈青梧脚步顿了顿,终究没有多问,只将疑惑压在心底,拱手退出了书房。
次日清晨,沈青梧带着批文赶回山阳,刚踏入山阳县城,她就发现空气中飘着股异样的躁动。
往日里扫得干净的青石板路,此刻散落着碎瓷片与枯稻草,几个货郎慌慌张张往城外跑,扁担上的货箱晃得歪斜,见她一身官服过来,竟连驻足避让都不敢,头也不回地扎进巷子里。
李昭按在佩刀上的手瞬间绷紧,刀刃半出鞘,目光警惕的环顾四周:“大人,情况不对劲,街上连巡逻的衙役都没见着。”
沈青梧心头一沉:“快!先回县衙!”
一行人加快速度往回赶去,离县衙还有半条街时,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突然传入众人耳中,混着木棍砸击皮肉的闷响,沉闷又惨烈,连风都似带着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