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曼卿凝眸定定望着眼前人。
不过短短一年时间,沈青梧眉宇间那点青涩已经褪得干净,只剩官场浸养出的沉稳锐利,像柄藏在锦缎里的刀,初出鞘便带着破风的锐势。
有的人,仿佛天生就该在这波诡云谲的官场里踏浪而行。
她收回落在沈青梧脸上的目光,转向西北方那处黑沉沉的大牢,低声道:“那真正的孙承宗呢?”
说到这个话题,沈青梧的面色顿时有些不自然起来。
她飞快别开眼,抬手掩在唇前轻咳一声,“那个……”
“你该不会是想瞒着裴大人,私自把人藏起来吧?!”苏曼卿心头一紧,话音不自觉拔高了几分。
沈青梧立刻摇头,满脸无辜,“苏姑娘说笑了,这般关乎案情的大事,在下怎敢瞒着裴大人?”
苏曼卿心头咯噔一下,不祥的预感翻涌上来:“那你?”
沈青梧的视线越过她的肩头,望向不远处正垂首待命的刘瑜等人,“我让他们把孙承宗直接送到裴大人的寝房了。”
“寝房?”
苏曼卿瞳孔骤缩,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沈青梧无奈地摊了摊手:“按察司行署里眼线比蛛网还密,前院牢房、书房偏厅哪处没人盯着?也就裴大人的寝房,才是真正藏人的安全地。”
苏曼卿望着她那副理直气壮的模样,眼神渐渐变得古怪,半晌才憋出一句:“你该不会……是故意想报复裴惊寒吧?”
“怎么会?”沈青梧眨了眨眼睛,语气纯良,“在下看起来,像是那么记仇的人吗?”
苏曼卿张了张嘴,却半晌没吐出一个字。
若你都不算记仇,这世上恐怕就没有记仇的人了。
半个时辰后,按察司行署后院寝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