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梧直接道:“账册我今日看完,其他的事明日卯时再议。”她语气淡得没有丝毫波澜,却让钱文彬摇扇的手顿了顿,随即又赔笑道:“大人英明,是下官心急了。”
待钱文彬退去,李昭才压低声音:“大人,钱主簿这几日总借着查账的由头,往户房的粮册库里钻,昨日还问起您离衙去了何处。”
沈青梧转头往书房走去:“进来说。”
她推开书房的门,烛火映着她眼底的冷光:“钱文彬这几日可有异动?”
“倒还算安分,就是今早提了句年关将近,该给乡绅们发些年礼,被我以需大人亲批给挡回去了。”李昭递上最顶上的公文。
“呵,”沈青梧嗤笑一声,钱文彬这人真是把所有盘算都摆在了明面上。
她将公文折好压在砚下,转头看向李昭:“你先去查钱文彬递上来的乡绅名单,重点盯紧近半年与孙府、钱文彬有往来的,一丝线索都别漏。”
李昭躬身应“是”,转身刚要跨出书房门槛,却被沈青梧叫住:“等等,再去一趟济仁医馆,请顾医师来衙门一趟。”
“顾医师?”
李昭身形一僵,忽的想起了前几日在衙役房外撞见王二和周明嚼舌根。
那时王二挤着眼说,顾医师对大人的心思,大家都看得明白,周明还接话,说大人的药膳日日是顾医师亲手熬的,连药渣都要亲自来收。
他当时只当是这些人在胡诌。
他们两人可都是男子,怎么可能会有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牵扯?
可后来见得多了,他也有些不确定了,顾医师来衙署从不用递拜帖,廊下的小厮见了他便直接引去内堂。
大人偶感风寒,顾医师能守在县衙里熬药到深夜。
就连大人案头的安神香,都是顾医师亲手调配的……
如今大人刚从府衙赶回来,还没来得及休息片刻,连口热茶都没喝,第一桩事竟是召顾医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