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应对,一边不动声色地将沈青梧护在身后,挡住旁人探询的目光。沈青梧垂着纱幔,目光却始终锁在钱文彬身上,看着他与其他人推杯换盏,聊得十分尽兴。
眼看着钱文彬一时半会应该不会离开,沈青梧轻轻拽了拽身边人的衣袖,低声道,“宴会还有半个时辰才开始,我去后面找个人,很快回来。”
顾辰晏点了点头。
他知道沈青梧此行定有重要之事,所以即使担心,也还是没有说出阻拦的话。
沈青梧提着裙摆往院落北侧走去。虽对这里不熟,但她清楚,大多园子的主院皆取坐北朝南之向,往往落在中轴线北端。
所以,她如果想寻到一些这赏花宴的猫腻,只要往北边走,大抵不会错。
越往北行,往来的小厮侍女便越密集,脚步匆匆,透着股忙乱的热闹。
沈青梧混在人流里,悄悄往人最扎堆的方向挪去,绕过一队巡逻的家丁,一间气派的院落赫然出现在眼前,她略一迟疑,便轻步走了进去。
刚入院中,浓郁的花香便裹着醇厚的酒香扑面而来,伴着丝竹清音与宾客谈笑,还有潺潺流水声在其间萦绕。
沈青梧循声望去,只见院落中央卧着一汪碧水,绿得像块翡翠。而湖心还立着一座雅致的亭子,雪色纱幔随风轻扬,几艘小船上,窈窕女子正伴着乐声翩然起舞,身姿轻盈得似要乘风而去。
沈青梧看得啧啧称奇,这些人倒真有闲情逸致,这生活过得简直比王侯贵族还要逍遥自在。
显然,那湖心亭里的客人,才是这场赏花宴的真正贵客。
只是不知此人究竟是何方神圣,竟能让柳家如此的费心奉承。
沈青梧悄悄躲到一棵粗壮的古槐后,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湖心亭的方向。
从她的角度望去,只能看见主宾位上那人的背影,一袭绯色锦袍,料子考究,在阳光下泛着细腻的光泽。
看这衣饰风格,那位贵客年岁该不大,毕竟年长之人,极少会穿这般鲜妍惹眼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