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生存的需求,最终触碰到了人族最敏感的利益神经。
白宸的指尖刚触到最后那行字迹,整卷竹简突然剧烈震颤。
那些暗红血纹如获新生般涌动起来,继而“嘭”地一声化作漫天血雾,带着铁锈味的尘埃在穿堂而过的夜风中盘旋,最终消散在如墨的夜色里。
“人界总在传,说魔族灵者能靠魔气吞噬他人灵力来壮大己身…”夜何忽然轻笑一声,笑声里浸着说不出的苍凉。
他指尖凝聚出一缕幽紫色的灵力火焰,丝丝缕缕的魔气从中逸散出来,那气息诡谲地缠绕在他修长的指节间,像条吐信的毒蛇。
“可他们不知道,这世间从没有白得的力量。”夜何凝视着那缕魔气,眼底泛起晦暗的波澜,“若是魔族灵者运用魔气吞噬他人灵力,那么每吞噬一分外来灵力,魔气的反噬就会加深一重。”
他忽然攥紧手掌,魔气在指缝间迸溅出细碎的火花,“一旦踏出那一步,魔气便永远不会得到满足,开始啃噬经脉,腐蚀魂魄,越是天资卓绝者,堕落得就越快。”
“最终不是疯魔,就是沦为废人。”抬眸时,那黑宝石般的瞳孔里翻涌着白宸从未见过的复杂情绪,“只有…吞噬自己的血脉至亲,才不会遭到反噬。”
最后一句话轻得像声叹息,却重重砸在白宸心头。
所以…他才会在即将失去意识时,下意识地吞咽白宸的血液。
不仅是因为鬼血恐怖的疗愈能力,更是因为…吞噬血脉至亲的血肉。
白宸的指尖微微发颤,心头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酸涩。
第七日的黄昏,夜何带着白宸来到裔民区最古老的祭坛前,拨开厚重的苔藓与尘土,便露出下方被刻意掩埋的数百块命牌。
每一块漆黑的命牌上都刻着鎏金的魔族姓名,有些名字已经模糊不清。
其中几块命牌上布满裂痕,记录着其生前的事迹——这些都是在主人盛年时便已碎裂的。
夜何指尖轻点其中一块断裂的命牌,“血昱,魔族四大家族之一血族的天骄,三百年前被称人界为‘血屠夫’。曾听闻他一夜之间屠尽三座城池,吞噬数万生灵。”
夕阳的余晖穿过祭坛残破的穹顶,将夜何的身影拉得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