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凉意顺着窗缝溜进书房，与台灯的暖光撞在一起，晕出一片明暗交织的轮廓。顾沉舟捏着手机的指尖泛着微凉，屏幕上是陈默刚发来的加密邮件——顾泽宇名下三个海外账户近一周有大额资金异动，流向的是加勒比海地区的空壳公司，附带着一份疑似资产转移的委托书扫描件，签名的笔迹与顾泽宇留在公司的备案样本高度吻合。

他指尖划过屏幕，放大委托书上的日期，正是投决会结束的当天下午。看来顾泽宇已经嗅到了危险的气息，想卷款跑路。顾沉舟眼底掠过一丝寒芒，指尖在键盘上敲下指令：“联系国际律所，冻结这三个账户，同步调取资金流向的完整链路。另外，盯紧顾泽宇的出入境记录，他一旦有离境迹象，立刻上报。”

发送完毕，他合上电脑，脖颈处的肌肉因为长时间紧绷而发出轻微的酸胀声。桌角的白瓷杯还温着，杯壁贴着一张便签，是苏晚的字迹，娟秀而温暖：“牛奶温在保温壶，别喝凉的，忙完早点休息。”

顾沉舟拿起杯子，温热的触感顺着掌心蔓延至全身，刚被资本博弈激起的戾气，瞬间被这抹暖意中和。他起身走出书房，走廊的感应灯应声亮起，柔和的光线照亮了铺着地毯的地面，脚步声被吸得无声无息。

卧室里，苏晚睡得很沉，呼吸均匀，额前的碎发垂在眼睑上。婴儿床就放在床边，顾念安侧卧着，小手紧紧抓着苏晚的衣角，小嘴巴微微张着，偶尔发出一声软糯的呓语。顾沉舟俯身，用指背轻轻碰了碰女儿的额头，温热的触感让他安心——这是他在刀光剑影的资本战场里，最坚实的锚点。

他在床边坐了片刻，看着妻女熟睡的模样，疲惫如同细密的潮水，悄无声息地漫上来。连续一个月，他几乎是在连轴转，白天应对董事会的质疑、供应商的刁难、资本的做空，晚上处理文件、梳理证据，只有在这样的深夜，看着身边的人，才能短暂地卸下盔甲。

起身去厨房倒了杯温牛奶，喝下去的瞬间，醇厚的奶香熨帖着干涩的喉咙。窗外的月亮挂在中天，清辉洒在铂悦府的庭院里，树影婆娑。顾沉舟靠在厨房的流理台边，脑子里飞速盘算着：明天和远航资本的签约是重中之重，必须万无一失；顾泽宇的资产冻结要尽快落地，不能给他留任何喘息的机会；启明资本那边，大概率还会在签约当天搞小动作，需要提前做好应对。

喝完牛奶，他没有再回书房，而是在客厅的沙发上躺下，盖了条薄毯。他不敢睡太沉，手机就放在手边，调至最大音量，随时准备接收最新的消息。迷迷糊糊间，他仿佛看到安安朝着他笑，又仿佛看到顾氏的股价止跌回升，再睁眼时，窗外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凌晨五点半，顾沉舟起身，轻手轻脚地走进厨房。今天要做安安爱吃的山药小米粥，还要给她蒸一份细腻的山药泥，再煎几个苏晚喜欢的韭菜鸡蛋煎饺。他把小米淘洗干净，浸泡在清水里，然后拿出新鲜的山药，去皮、切块，放进辅食机里打成细腻的泥状。

厨房里的动静很轻，却还是吵醒了苏晚。她穿着睡衣走进来，从身后轻轻抱住顾沉舟的腰：“怎么不多睡会儿？昨晚又忙到很晚吧？”

“习惯了。”顾沉舟回头，在她额头上印了个轻吻，“你再去躺会儿，早餐很快就好。”

“睡不着了。”苏晚松开他，拿起案板上的韭菜，帮忙择洗，“我早上联系了之前给我介绍项目的建筑圈前辈，他说有个专注科技产业的基金，想跟顾氏聊聊后续的战略合作，等你和远航资本签约后，我带你见一面，多一条资金渠道，也多一份保障。”

顾沉舟心里一暖，停下手里的动作，握住她的手：“辛苦你了，总是为我操心。”

“我们是一家人，说这些就见外了。”苏晚笑着，眼底满是温柔，“对了，我昨天让朋友帮忙查了顾泽宇的海外关系，他那个空壳公司的注册人，是启明资本高管的远房亲戚，这就更能证明他们是一伙的了。”

“我已经让陈默联系律所冻结他的账户了。”顾沉舟眼底闪过一丝冷意，“他想跑，没那么容易。”

说话间，婴儿房里传来了安安的哭声。苏晚立刻放下手里的韭菜，快步走了过去。顾沉舟继续忙活早餐，把浸泡好的小米和山药块一起放进砂锅里，加水煮沸后转小火慢熬，厨房里很快弥漫开小米和山药的清香。

苏晚抱着安安走进厨房时，小家伙已经不哭了，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四周。顾沉舟伸手接过女儿，让她坐在料理台旁的高脚凳上，给她系上小围裙：“安安乖，爸爸给你做了山药泥，等下好不好吃？”

安安咧开小嘴笑了，伸出小手想去抓辅食机里的山药泥，结果弄得满手都是，白乎乎的一片。顾沉舟没有责怪她，只是拿起湿巾，耐心地帮她擦干净小手：“慢点，等下粥好了，我们一起吃。”

苏晚看着父女俩的互动，嘴角噙着笑意，转身去煎饺子。平底锅里的油热了，放入包好的韭菜鸡蛋煎饺，滋滋的声响伴随着香气弥漫开来，整个厨房都充满了烟火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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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餐桌上，安安坐在儿童餐椅里，小口小口地吃着山药泥，偶尔伸出小手，指着顾沉舟碗里的煎饺，发出“咿呀”的声音。顾沉舟夹起一个煎饺，吹凉后，小心翼翼地咬掉外皮，把里面的馅料喂给她：“慢点吃，别烫着。”

苏晚看着这一幕，心里满是踏实。她知道顾沉舟最近压力很大，但他从来不在家人面前表现出来，依旧每天早起做早餐、陪安安玩耍，这份坚持，让她既心疼又敬佩。

吃完早餐，顾沉舟抱起安安，准备送她去早教中心。苏晚把他的公文包递过来：“签约的时候别太紧张，我已经跟李哲打过招呼了，他会帮着周旋的。还有，注意安全，启明资本说不定会搞小动作。”

“放心吧，我都安排好了。”顾沉舟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晚上我早点回来，我们在家做饭吃。”

“好。”苏晚点点头，看着他抱着安安走出家门。

车上，安安坐在安全座椅里，手里拿着一个小玩具，咿咿呀呀地唱着不成调的儿歌。顾沉舟通过后视镜看着女儿的笑脸，拿出蓝牙耳机，拨通了陈默的电话：“账户冻结得怎么样了？顾泽宇那边有什么动静？”

“顾总，国际律所已经提交了冻结申请，预计今天中午就能生效。”陈默的声音很急促，“不过顾泽宇好像察觉到了，早上联系了好几家海外银行，试图提前转移资金，但都被我们提前拦截了。另外，他今天早上没去公司，手机也打不通，可能藏起来了。”

顾沉舟的眉头皱了起来：“继续查，重点排查他常去的几个地方，还有他名下的房产，一定要找到他的下落。另外，今天签约的会场，安排双倍的安保人员，排查所有可能的风险。”

“明白顾总！我这就去安排！”

挂了电话，顾沉舟又拨通了法务部总监的电话：“和远航资本的协议，再仔细核对一遍，尤其是关于资金到账时间、股权稀释比例、董事会席位这些关键条款，不能出任何纰漏。另外，准备好顾泽宇泄密的相关证据，一旦签约完成，就立刻启动诉讼程序。”

“放心吧顾总，协议已经核对过三遍了，没有问题。证据也都准备好了，随时可以提交法院。”

“好。”顾沉舟挂了电话，深吸一口气。今天是关键的一天，成败在此一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