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乡来这里许久,除了在沈家时和人聊过这些,就只是和柳老从衡阳往上海的路上聊过。
今天还是过了好久之后的重新提起。
而有了那两人的提点,再加上在这里的经历,司乡说起来比起最早时候的背书更有了实际一些的体会。
“乾隆后二三十年,政治、经济、社会、军事、思想的系统性失衡。”
司乡问她:“知道和珅吗?”
“知道,巨贪。”苏庆灵说,“后来被乾隆他儿子抄家了。”
司乡点头:“对,但是如果没有乾隆的纵容,他能贪那么多吗?”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若不得允准,哪个天子近臣敢贪那么多?
苏庆灵也点头,确实是这样的,别说帝王之下,就是她想在她爸妈的眼皮子底下弄点儿什么心眼,都是瞒不过的。
“允许巨贪就是信号。”司乡又说,“天下已平,天子只想享受盛世太平,你说老大松了,底下人又会怎样?”
苏庆灵接过话头:“底下人自然有样学样。”
“没错,所以自乾隆后期开始,大家想做的都是太平官。”司乡笑起来,“因循守旧就罢了,土地兼并严重,全国大部分的土地,有人计算过大概占七成的份额吧,都在官僚士绅之手。”
苏庆灵也不是没读过史书,“百姓没有土地,只能依附于士绅,逐渐的人口也被士绅官僚控制。”
“对。”司乡眼中透出赞许,“再加上人是越生越多的。”
人口火速增长,而能耕种的土地不会无故快速增多。
“人口大涨,再加上无地可种,无粮可食,自然要起暴动。”
司乡看着她说:“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就是如此。”
在权贵看来不过是家里多少几百亩地,一餐少吃一碗燕窝汤或者蒸熊掌。
实际上就是动摇江山的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