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轻松,教授,”她的语气带着一种近乎哄劝的调侃,唇角勾着浅淡的弧度,“对你这位空前绝后、优秀得能气活梅林的学徒多点信心。”她翡翠色的眼睛眨了眨,流露出一丝玩世不恭的狡黠,“东方有句古话:祸害遗千年。我啊,注定长命百岁,没那么容易把自己玩死的。”
这番话说得轻飘飘的,甚至有些混不吝,却像是一道无声的咒语,奇异地缓和了空气中几乎要凝固的紧张感。那颗被强行塞入手中的、与他阴沉气质格格不入的甜点,此刻更像是一个略显笨拙却有效的休战符。
斯内普下意识地捏着那颗甜得发腻的点心,机械地送入口中,甜腻的滋味在舌尖化开。另一只手的指尖则无意识地摩挲着黑袍下微微发烫的左腕。
格温尼维尔见状,知道暂时的风暴已经平息,便重新转向一直安静观察的邓布利多,语气恢复了之前的冷静与务实:“既然初步方案已定,明天我们就先去拜访一下布莱克家族,找到克利切是关键。”
提到“布莱克”这个姓氏时,她眉头嫌恶地蹙起,低声补充了一句:“一屋子被腐朽的纯血荣耀和近亲繁殖的狂热彻底烧坏了脑子的顽固蠢货。”
〔除了雷古勒斯。〕这句补充轻得像一声叹息,只在她的意识里回荡,带着一丝复杂的意味。
这毫不客气的评价仿佛一个开关,立刻引燃了斯内普积压了一天的烦躁与不顺心。他发出一声极其符合他风格的、冰冷而充满讥诮的轻哼,完美地附和了她的话语,仿佛找到了一个绝佳的宣泄出口。
“的确,”他低沉的声音如同毒蛇滑过地面,带着一种近乎愉悦的刻薄,“一个完美诠释了何谓‘傲慢与愚蠢世代相传’的家族。他们的家族树或许该用圈状图来描绘才更准确——以确保那贫瘠的基因库不会因为引入了丝毫外界的新鲜空气而崩溃。”
这恶毒又精准的讽刺,配合着他那张毫无笑意的苍白面孔,将他今日所有因被打断研究、被强行投喂甜点、以及面对棘手魂器问题而产生的郁结之气,淋漓尽致地倾泻在了早已没落的布莱克家族身上。
格温尼维尔带着一种极其满意的好心情注视着斯内普,她翡翠色的眼眸里闪烁着毫不掩饰的赞赏和愉悦的光芒,仿佛在欣赏一曲由毒液谱写的完美乐章。她甚至悠闲地端起茶杯,轻轻呷了一口,然后用力地点了点头,用一种发现知己般的语气热烈附和:
“精辟,教授!简直不能更同意了!”她的声音里充满了幸灾乐祸的欢快,“尤其是那位尊贵的沃尔布加夫人挂在门口的那幅肖像——说真的,那尖叫的分贝和词汇的匮乏程度,每次路过都让我怀疑布莱克家的祖先是不是和一只暴怒的曼德拉草有过跨物种的亲密交流。”
这番火上浇油、同样刻薄到极点的附和,不仅接住了斯内普的讽刺,甚至还将攻击范围扩大并“发扬光大”了。
两人一唱一和,用语言将布莱克老宅从上到下、从活人到画像都“亲切”地问候了一遍,形成了一种诡异却无比和谐的恶毒默契。
原本凝重压抑的会谈氛围,竟然在共同diss一个不在场的倒霉家族过程中,变得……莫名轻松了起来?
〔就凭你俩这配合默契的毒舌功力,绝对能把后面越狱出来的小天狼星·布莱克直接气得再死一回。〕影鳞在她意识深处幸灾乐祸地评价道,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令人愉悦的场景。
〔气死了最好,〕格温尼维尔在脑海里无所谓地回应,语气轻蔑得像在谈论清理一件垃圾,〔省得麻烦。最好能顺便把那个总跟在他身边的莱姆斯·卢平也一起带走,打包处理,一了百了。〕
邓布利多端着茶杯,看着眼前这“师徒”二人组用最尖酸的语言进行着另类的“情感交流”,他觉得自己可能需要再来一块柠檬雪宝,才能压下喉咙里那不断上涌的、实在不太合时宜的笑意。
与此同时,始终恭敬侍立在一旁的普里克西,低垂着的大眼睛里闪烁着无比专注和忠诚的光芒。它一边保持着家养小精灵标准的谦卑姿态,一边正在以一种惊人的记忆力,将两人方才那番酣畅淋漓、字字珠玑(且剧毒)的讽刺话语一字不落地默默刻录进脑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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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甚至已经开始在内心规划:今晚回到小精灵宿舍后,立刻召集所有庄园仆从,开设一期“精准领会主人精神并灵活运用高级讽刺修辞”的紧急培训课程。务必要让黑蔷薇庄园的每一位成员,从内到外,从上到下,都能完美跟上主人的思维步伐和语言风格!这绝对是优质服务的最高体现!
邓布利多嘴角微微抽搐地看着两人默契十足地持续输出毒液,内心不由得升起一股复杂的庆幸——幸好西弗勒斯和格温尼维尔平日里在霍格沃茨至少还披着一层“和蔼可亲”(尽管这形容词用在他们身上本身就极其勉强)的伪装,没有将这等规模的、足以让曼德拉草都自愧不如的语言毒液……像现在这样无差别地喷射在霍格沃茨的走廊里。
他简直无法想象,如果霍格沃茨的学生和教职工们日常需要面对的是这种强化版的、双倍浓度的斯内普式讽刺外加格温尼维尔式的精准补刀,霍格沃茨的心理咨询室(如果存在的话)会是怎样一幅门庭若市的灾难景象。或许连画像们都会集体申请加厚防诅咒涂层。
看着眼前这高效而……富有艺术性的“语言交流”,一个荒谬甚至有点危险的念头竟然在邓布利多脑海中萌生出来:他是不是……也该稍微学习借鉴一下?不需要达到他们这种登峰造极的毒性,哪怕只是掌握其中十分之一的精髓,下一次再面对福吉那种等级的蠢货或是魔法部那些官僚主义的陈词滥调时,他或许就能摆脱那种深深的、令人疲惫的无力感,而是能更……畅快淋漓地表达自己的真实想法?
格温尼维尔看着心情明显舒畅的斯内普眯了眯眼睛,她极其自然地从银盘里又拿起一份酸黄油馅料几乎要溢出来的柠檬挞,再次精准地递到他面前,语气轻快得仿佛在谈论天气:“心情好了是不是就容易饿了?要不要我让普里克西直接把晚餐端到这里来?我们可以边吃边继续…讨论。”
斯内普垂眸,盯着再次递到眼前的、散发着尖锐酸味的“贡品”,眉头习惯性地又要蹙起,但似乎想到刚才发泄后的那点微妙的舒畅感,以及确实空了的胃袋,那点抗拒最终没有完全凝聚起来。
他沉默地、几乎是默认地接过了那只小碟子,这次的动作少了些之前的粗暴,但依旧带着点“我不是自愿的”别扭感。
格温尼维尔眼底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不等他反悔,立刻转头扬声吩咐“普里克西,把晚餐送到会客厅来,三人份。”
“好的,主人。”
空气中那声表示“收到”的轻微“啪”声还未完全消散,会客厅内沉重的雕花木门便再次被无声地推开。
不是普里克西,而是另外两名穿着熨烫得一丝不苟、绣着莱斯特兰奇家徽茶巾的家养小精灵。它们迈着悄无声息却异常迅捷的步伐,推着一辆铺着雪白亚麻桌布、摆满了银质餐盖的餐车走了进来。
浓郁的香气瞬间驱散了之前羊皮纸和魔药的气息。烤肉的焦香、炖汤的醇厚、新鲜面包的麦香,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某种昂贵香料的神秘味道交织在一起,充满了整个空间。
小精灵们训练有素,动作快得几乎出现残影。一张小巧但精致的餐桌被迅速安置在沙发旁,铺上餐垫,摆好熠熠生辉的银制餐具和高脚水晶杯。一道道菜肴被精准而安静地呈上:香草烤小羊排配红酒汁、奶油松露蘑菇汤、芦笋沙拉、还冒着热气的蒜香面包篮,甚至还有一小壶看起来就很开胃的、色泽深红的餐前酒。
效率高得令人咋舌,仿佛只是眨了两次眼,一顿足以招待贵宾的正式晚餐就已经准备就绪。
格温尼维尔率先站起身,极其自然地走到餐桌主位坐下,仿佛她天生就该坐在那里指挥一切。她看向仍坐在沙发里的两位男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校长,教授,不必客气。吃饱了才有力气继续……对付那些令人不快的‘麻烦’。”
她的用词依旧带着那种将毁灭魂器视为一项待完成项目的冷淡口吻。
斯内普盯着那桌显然花费了心思的菜肴,又瞥了一眼格温尼维尔,阴沉着脸起身,选择了离她最远的一个位置坐下——虽然在这张小餐桌上,所谓的“最远”也不过咫尺之遥。
然而,就在他的黑袍刚要触及椅面的瞬间——
一只纤细却异常有力的手猝不及防地攥住了他的手腕。根本不容他反应或挣脱,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道猛地将他从那个刚选好的、象征安全的角落里拽了出来,近乎粗暴地拖拽着踉跄了两步,直接按在了紧邻格温尼维尔主位的那个座位上。
“教授?”
格温尼维尔的声音响起,语调平稳,甚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疑惑,仿佛只是顺手纠正了一个无伤大雅的小错误,而不是刚刚实施了一次近乎绑架的座位安排。她松开手,翡翠色的眼眸斜睨着他,里面清晰地写着“别白费力气挣扎了”的意味,以及一丝极其隐蔽的、近乎恶劣的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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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太远,不利于讨论‘正事’。”她轻描淡写地补充了一句,拿起餐巾铺在膝上,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斯内普僵在原地,苍白的脸上因这突如其来的强制安排和肢体接触而迅速漫上一层薄怒的红晕。他猛地转头瞪向她,嘴唇抿得死白,那眼神几乎能当场将她正在切割的羊排瞪熟。
格温尼维尔却完全无视了这足以冻死火龙的死亡凝视。她甚至从容不迫地用银叉和餐刀将自己盘中那块切割得大小恰到好处的羊排优雅地叉起,然后手腕一转,精准地放到了斯内普面前那只还空着的、光洁的瓷盘里。
“教授,”她抬起眼,迎上他那喷火的目光,语气轻松得仿佛在讨论天气,翡翠色的眸子里闪烁着狡黠的光,“再看下去,我都要怀疑您是不是突然改变了口味,开始渴望邓布利多校长口袋里那些甜腻腻、还会动的蟑螂堆了。”
这轻飘飘的一句话,不仅精准地吐槽了斯内普此刻的状态,还顺手把一旁看戏的校长也拖下了水。
正舀起一勺汤的邓布利多动作猛地一滞,差点被呛到。他无奈地看了一眼格温尼维尔,仿佛在说“怎么还有我的事?”,但眼底的笑意却更深了。他默默地把掏到一半的蟑螂堆盒子又塞回了口袋。
斯内普的瞪视瞬间在格温尼维尔和邓布利多之间摇摆了一下,似乎一时不知该先诅咒谁。最终,他恶狠狠地盯住了盘子里那块“嗟来之食”,仿佛它才是万恶之源。在长达十秒的、令人窒息的沉默后,他终于拿起叉子,带着一股就义般的悲壮,狠狠戳向了那块羊排。
“多吃点,如果你不想半夜被饿醒的话。”格温尼维尔带着一丝戏谑的笑容说道,随即,她优雅地转向邓布利多,语气轻松得像是在提议一场午后茶会:
“说到‘资源’的再利用,校长,关于里德尔先生的那本日记…我认为我们或许可以充分发挥一下它的剩余价值。”她翡翠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冷冽而算计的光芒,“不得不承认,他在黑魔法防御术方面的造诣确实有其……独到之处,尤其是在应对邪恶法术的实践层面。”
她轻轻晃了晃手中的高脚杯,深红色的酒液在杯壁上挂出漂亮的痕迹。“或许,我们可以让它‘发挥余热’,给哈利、赫敏还有韦斯莱家的孩子们额外开开小灶?就当是…一种另类的、寓教于乐的补习吧。”她的唇角勾起一个毫无温度的弧度,“我相信,这位年轻的‘汤姆·里德尔’也会非常‘高兴’能有几位如此…‘优秀’且精力充沛的学生来与他‘深入交流’的。”
〔梅林啊,这主意太损了!〕影鳞在她意识深处爆发出幸灾乐祸的狂笑,〔我敢用一整年的马卡龙打赌,那个十六岁、傲慢到极点的黑魔王灵魂碎片,绝对会被波特那莽撞的巨怪行为、韦斯莱那…呃…独特的逻辑,还有格兰杰小姐那些无穷无尽的、能逼死人的问题给活活气到灵魂再次碎裂!这比任何监禁都残忍!〕
邓布利多正准备将一勺蘑菇汤送入口中,闻言动作彻底停滞在半空。他缓缓放下汤匙,半月形眼镜后的蓝眼睛里交织着震惊、深思,以及一种极其复杂的、几乎要满溢出来的…赞赏?他确实没想过还能这样“物尽其用”。
“格温尼维尔,”他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种奇异的语调,“你这种…化致命威胁为教学工具的思维方式,总是能给我带来…前所未有的启发。”他顿了顿,补充道,语气变得严肃了些,“当然,前提是必须有万全的禁锢和监控措施。”
“这是自然,”格温尼维尔淡然点头,“我会确保那本日记‘心甘情愿’地当好这个…特殊的家庭教师。”
斯内普抬起眼,目光如同精准的探针,瞬间锁定了格温尼维尔高脚杯中那荡漾的深红色酒液。他什么也没说,只是伸出苍白修长的食指,极其轻微地在桌面上点了点。
下一秒,格温尼维尔杯中美味的红酒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瞬间抽干了所有色泽与醇香,变成了一杯澄澈的、冒着细微气泡的…南瓜汁。她端着杯子的手顿在半空,看着里面那突兀的橙黄色液体,无奈的说“教授,不要随便对我的饮品动手脚。”
斯内普迎上她的目光,嘴角扯出一个极其刻薄且带着绝对权威的冷笑,声音低沉而不容置疑:“我想,某位‘小姐’并不需要我时刻提醒——尽管你的心理年龄或许足够古老且充满……危险创意——但你目前的‘生理年龄’,白纸黑字地记录为:十一岁。”
他刻意加重了“十一岁”这个词,每一个音节都像一块冰砸在桌上。
“而十一岁,”他继续道,目光扫过那杯可笑的南瓜汁,仿佛在宣判一条不可逾越的法令,“在霍格沃茨的规章以及任何一位尚有责任心的教授的监护下,被严格禁止摄入任何含酒精的饮品。即使是在她自己那……管理松懈的庄园里。”
下一秒,斯内普面前那杯他刚刚抿过一口、色泽深邃的红酒,也在瞬间褪去了所有醇厚的色彩与香气,变成了一杯与他刚才变出来的一模一样的、冒着无聊气泡的澄澈南瓜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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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嘛。教授。”她端起自己那杯可笑的橙黄色液体,像举着香槟一样向他示意,唇角勾起的笑容甜美又危险,“毕竟,作为我‘责任心过盛’的监护人,您难道不该以身作则,陪我一起遵守这些……宝贵的规章吗?”
“……幼稚。”但这声斥责里,却听不出多少真正的怒气,反而浸透着一种深沉的、近乎纵容的无可奈何。甚至,在他瞥向格温尼维尔那副得意洋洋的模样时,那深不见底的黑眸深处,极其快速地掠过了一抹柔和光亮。
他将视线转向一旁正极力憋笑、肩膀微微颤抖的邓布利多。他面无表情地抬起手指,对着校长面前那杯醇香的红酒同样轻轻一点——
毫无悬念地,那杯红酒也在瞬间失去了所有魅力,变成了一杯一模一样的、冒着无辜气泡的澄澈南瓜汁。
斯内普的声音带着一种报复性的、一视同仁的“关怀”,目光冰冷地扫过邓布利多瞬间僵住的笑脸,“少摄入酒精,对您那显然已经过度负荷的大脑和糖分摄入量都有好处。”
这下,餐桌上的所有饮品彻底实现了“公平”——一种由斯内普强制推行、充满了专制色彩和幼稚报复的“南瓜汁公平”。
邓布利多看着自己杯子里那片突兀的橙黄色,脸上的笑容彻底凝固了。他张了张嘴,似乎想反驳什么,但最终只是化作一声极其无奈又带着点好笑的叹息,认命般地端起了杯子。“哦,西弗勒斯,”他摇着头,语气里充满了哭笑不得的意味,“你这……一视同仁的态度,有时候真是令人惊叹。”
格温尼维尔看着邓布利多吃瘪的样子,再也忍不住,发出一声清脆的笑声,这场由他挑起的“饮料战争”,最终以一种谁也没能真正享受到美酒的、滑稽的平局告终。
邓布利多突然转向格温尼维尔,蓝眼睛里闪烁着怀旧而又狡黠的光芒,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极其有趣的事情。“你知道吗,我亲爱的,”他语气轻快地说,视线意有所指地扫过对面那位黑袍教授,“你们斯内普教授年轻的时候……呵,可比现在这副样子要‘有趣’得多。”
格温尼维尔翡翠色的眼眸爆发出极大的兴趣和好奇,身体都不自觉地向前倾了倾:“讲讲?”
“阿不思!”斯内普的声音骤然响起,冰冷、急促,带着一种近乎惊恐的威胁,试图强行掐断这个话题,“我想你下个月份的健齿药剂是不是已经不打算要了?”这是赤裸裸的、针对对方嗜好甜食弱点的精准打击。
然而,格温尼维尔立刻毫不犹豫地截住了话头,她甚至安抚性地拍了拍斯内普紧绷的手臂:“没事,校长,你的那份我帮你熬!保证比魔药课上熬的还要完美十倍!”
她目光灼灼地锁定邓布利多:“您继续讲!详细点!”那副模样,活像是已经拿出了速记羽毛笔和羊皮纸,准备记录下每一处细节。
斯内普的脸色瞬间变得比他那杯南瓜汁还要难看,他眼睁睁看着自己最有效的威胁被轻易化解,甚至还被当成了“付费”听故事的筹码。他死死瞪着邓布利多,那眼神明确地传达着“你敢说一个字试试”的毁灭性警告。
邓布利多看着眼前这师徒二人一个威胁一个怂恿的精彩互动,尤其是斯内普那罕见的气急败坏,脸上的笑容变得无比灿烂。他仿佛完全没接收到那杀人般的目光,反而优哉游哉地又抿了一口那该死的南瓜汁,清了清嗓子。
“哦,那说起来可就话长了……”他拖长了语调,故意吊足了胃口,“我记得那大概是在他六年级的时候?一个非常……有创造力的年纪……”
他仿佛陷入了愉快的回忆,指尖轻轻点着桌面:“那时候,霍格沃茨的女生盥洗室里,总是会传来一些……嗯……相当富有‘感情’的哭泣声,来自于一位名叫桃金娘的幽灵。”
“当时的魔药课……恰好学到了一些关于……呃……如何让液体具备强烈‘显色’和‘附着’特性的内容。”邓布利多的嘴角难以抑制地上扬,“而不知道是哪位极具‘创新精神’的学生,似乎将课堂所学进行了一点……超纲的实践应用。”
“他改良了配方,”邓布利多压低了一点声音,像是在分享一个绝妙的秘密,“制作出了一种……极其难以清除的、遇到泪水就会变成亮眼粉紫色的……特殊墨水。并且,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将其巧妙地……引入了桃金娘所在隔间的抽水马桶的水箱里。”
想象一下那个画面——伤心的桃金娘再次哭泣,冲下的水流变成了诡异的粉紫色,然后……
“接下来的整整一周,”邓布利多的胡子都因为忍笑而颤抖,“霍格沃茨的走廊里,时不时就能看到几个顶着满脸、满身怎么也洗不掉的粉紫色泪痕、惊慌失措奔跑的学生……庞弗雷夫人对此束手无策,最后不得不紧急求助了当时的魔药教授,也就是霍拉斯·斯拉格霍恩,才勉强配制出解除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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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布利多终于忍不住,轻笑出声:“而我们的西弗勒斯,那段时间表现得格外‘清白’和‘专注学业’,甚至‘好心’地给斯拉格霍恩教授提供了几条关于墨水成分的‘关键猜想’……当然,至今也没有确凿证据证明是他做的。”
格温尼维尔立刻挑眉,用一种全新的、混合着惊叹和戏谑的目光看向身旁那位几乎要化身石像的教授,拖长了语调:“哦——教授——这么看来,我是不是还得好好庆幸一下,之前我掉眼泪的时候,您只是‘看着’,还没想起来给我也用上这种……嗯……‘别具匠心’的慰问品?甚至还‘难得贴心’地‘安慰’了我——”
“——虽然他的安慰方式,”邓布利多立刻笑呵呵地无缝接话,蓝眼睛眯成了两条缝,愉快地补上了最关键(也最致命)的一句,“是精准地评价你哭起来像被巨怪踩了一脚的曼德拉草。”
格温尼维尔抑制不住地轻笑出声,那双总是燃烧着野心或算计的翡翠色眼眸,此刻却漾着纯粹而明亮的光彩。她兴致勃勃地转向邓布利多,像个渴望听更多故事的孩子:“还有其他的吗,校长?关于我们教授的……这些‘丰功伟绩’?太有意思了。”
斯内普站在原地,周身还散发着即将爆炸的低气压,但当他目光落在格温尼维尔那张罕见地、毫无阴霾地洋溢着真实笑意的脸庞时,那滔天的怒火和羞愤竟奇异地凝滞了一瞬。
他看着他的学徒——这个平常心思深沉、手段果决、仿佛天生就该在阴影中运筹帷幄的小女巫——此刻却因为听到他年少时的荒唐事而笑得如此简单快乐,一副恨不得拿出记忆瓶把每个细节都装起来的模样。
一种极其复杂的、近乎无奈的情绪悄然取代了部分暴怒。他的学徒,这个总能精准戳中他所有死穴的小怪物,似乎……格外以看他热闹为乐。而且,不得不承认,她笑起来的样子,比平时那副老成持重、野心勃勃的模样要顺眼得多……虽然这个念头让他更加烦躁了。
他最终没有真的幻影移形离开,也没有拔出魔杖。只是极其沉重、极其屈辱地,重新坐回了那张仿佛长满了针的椅子上,抱起手臂,将脸扭向一边,用后脑勺对着那两个笑得无比开心的“敌人”,周身散发着“我聋了并且你们都是巨怪”的强烈排斥信号。
这副模样,与他平日里的阴沉威严形成了巨大反差,反而透出一种近乎……幼稚的赌气感。
〔真是……幼稚得可爱的教授。〕格温尼维尔在心底无声地评价,看着那副拒绝沟通的背影,翡翠色的眼眸里漾着清晰的笑意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柔和。
〔精确地说,〕影鳞带着毫不掩饰的调侃接口,笑声在她意识深处回荡,〔这神态和气场,简直和你三岁时因为得不到最亮的那个宝石而抱着胳膊面壁、发誓再也不理人的样子……一模一样。连后脑勺翘起的那缕头发的倔强程度都堪称复刻。〕
这个突如其来的、将她自己最糗的童年形象拉出来对比的说法,让格温尼维尔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了一下,随即没好气地在心里驳斥:〔……闭嘴,影鳞。那根本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