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最后一周,在霍格沃茨地窖那段紧张又奇特的“同居”生活结束后,哈利不得不再次面对现实——他必须回到女贞路4号,完成暑假最后的“仪式”。
斯内普用门钥匙将他送回了德思礼家门口。
临别时,气氛有些凝滞。斯内普只是站在地窖壁炉的绿色火焰旁,面无表情地递给他一个施了无痕伸展咒和减重咒的小包,里面装着他所有的行李。
“按时返校。”斯内普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冰冷,但哈利敏锐地捕捉到,教授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的时间比平时长了那么一秒,黑眸深处似乎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像是叮嘱,又像是警告。
“我会的,教授。谢谢您…还有格温。”哈利真诚地说。
斯内普只是微微颔首,没有再说话。火焰腾起,哈利感到肚脐被猛地一钩,熟悉的眩晕感传来。
再睁眼时,他已经站在了德思礼家修剪整齐、却毫无生气的草坪上。
女贞路4号一如既往地令人窒息。弗农姨父看到他,像看到什么脏东西一样,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扭过头去继续看他的电视。
佩妮姨妈则紧张地绞着围裙,飞快地说了句“你的房间…没动”,就躲进了厨房。
达力更是远远地绕开他,仿佛哈利身上带着瘟疫。
哈利对此早已习以为常。他默默地拎着那个轻飘飘的小包走上楼梯,回到那个狭小的‘房间’。关上门,隔绝了楼下电视的嘈杂声,他才真正松了口气。
他打开小包,开始整理行李。霍格沃茨的校袍叠得整整齐齐,上面还带着地窖里特有的、清苦的魔药气息,这让他莫名感到一丝安心。课本也都是崭新的:《中级变形术》、《标准咒语,三级》、《魔法史》…还有一本用朴素牛皮纸包着书皮的《妖怪们的妖怪书》,哈利小心翼翼地用皮带把它捆好。
在整理的过程中,他发现行李底部多了一个不起眼的小布袋。他好奇地打开,里面是几样东西:一小瓶贴着“宁神药剂 - 紧急时服用”标签的魔药(字迹是格温尼维尔龙飞凤舞的字体);一小包独立包装的、看起来像是饼干的点心(哈利认出这是斯内普偶尔会做的、带有安神效果的魔法小食);还有一枚光滑的、带着微温的黑曜石小挂坠,没有任何标记,但哈利能感觉到上面附着微弱的防护魔法波动。
看着这些东西,哈利心里涌起一股暖流。他知道,这一定是格温尼维尔和斯内普教授悄悄为他准备的。
虽然他们嘴上从不说什么,但这些细微的关怀,却比任何言语都更让他感动。
他将挂坠小心地戴在脖子上,藏进衬衫里,贴身的微温仿佛给了他一种无形的力量。
然而,这种温暖很快被一种隐隐的不安所取代。他知道小天狼星越狱了,目标很可能就是自己。虽然斯内普教授和格温尼维尔已经教给了他大脑封闭术,邓布利多教授也保证霍格沃茨是安全的,但一想到有一个疯狂的杀人犯在外面游荡,随时可能来找自己报仇,哈利的后背就一阵发凉。
他摸了摸额头上的闪电形伤疤,它最近一直很安静。但哈利总觉得,有种山雨欲来的压抑感。
在德思礼家最后的日子过得沉闷而煎熬。哈利大部分时间都待在自己的房间里,复习功课,练习大脑封闭术(他按照斯内普教授的要求,每天都会花时间冥想,巩固自己的精神壁垒),或者只是看着窗外,期盼着九月一日的到来。
终于,在漫长的等待后,开学的前一天晚上到了。哈利早早收拾好一切,躺在床上,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各种念头在他脑海里盘旋:布莱克会来霍格沃茨吗?摄魂怪真的能守住城堡吗?新学期会有哪些新课程?还有…格温尼维尔和斯内普教授,他们的那个“瓮中捉鳖”的计划,到底会怎样进行?
直到后半夜,他才在迷迷糊糊中睡去。
九月一日早晨,哈利在佩妮姨妈小心翼翼的敲门声中醒来。他飞快地洗漱、吃早餐(弗农姨父为了避免节外生枝,罕见地没有找茬),然后在弗农姨父“快点滚蛋”的嘟囔声中,坐上了前往伦敦的汽车。
国王十字车站依旧人潮汹涌。哈利推着行李车,轻车熟路地朝着9又3/4站台的方向走去。越是靠近那堵看似普通的墙壁,他的心跳就越快。不仅仅是因为即将回到霍格沃茨的兴奋,更是因为一种…即将见到朋友的迫切。
他深吸一口气,推着车子加速冲向第9和第10站台之间的隔墙。熟悉的穿透感传来,下一刻,他已经站在了喧闹而神奇的9又3/4站台上。
霍格沃茨特快列车像一头巨大的、深红色的钢铁怪兽,喷吐着白色的蒸汽,停靠在站台边。站台上挤满了学生和家长,猫头鹰的叫声、猫的喵呜声、学生们的欢笑声混杂在一起,充满了生机勃勃的气息。
“哈利!这边!”
哈利循声望去,立刻看到了那两个熟悉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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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恩顶着一头更乱的红发,正用力朝他挥手,旁边站着赫敏,她怀里抱着她那只巨大的姜黄色猫克鲁克山,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
“罗恩!赫敏!”哈利推着车子快步跑了过去,三人立刻拥抱在一起,用力拍打着彼此的后背,仿佛分别了整整一个世纪。
“梅林啊!哈利!你看起来…嗯…好像没怎么变?”罗恩松开他,上下打量着,“在地窖待了那么久,我还以为你会变得跟斯内普一样苍白阴森呢!”
赫敏嗔怪地打了罗恩一下:“别胡说,罗恩!”然后关切地看着哈利,“你还好吗,哈利?一切都顺利吗?”
哈利看着两位好友真诚关切的目光,心里暖洋洋的。“我很好,真的。”他笑着说,“虽然训练很辛苦,但…我学到了很多。”他没有细说大脑封闭术的事情,这是邓布利多教授的要求,也是为了保护罗恩和赫敏。
“那就好!”罗恩松了口气,随即又兴奋起来,“快看!我有了新魔杖!柳木,独角兽毛,十四英寸!奥利凡德先生说弹性不错!”他炫耀般地挥了挥他的新魔杖。
“恭喜你,罗恩。”哈利真心为他高兴,罗恩的旧魔杖确实该换了。
“我们的课本都买齐了,”赫敏说着,从她的串珠小包里拿出哈利的书单,一一核对,“《中级变形术》、《标准咒语,三级》…哦,还有这本《妖怪们的妖怪书》,可真是够呛,我和罗恩在丽痕书店费了好大劲才制服它们。”
哈利接过书本,感激地道谢。他看着赫敏和罗恩,一种强烈的归属感涌上心头。无论在外面经历了什么,回到朋友身边,总是最安心的。
三人好不容易在靠近车尾的地方找到了一个空车厢。刚放好行李坐下,火车就发出一声长鸣,缓缓启动了。看着窗外逐渐远去的景色,哈利终于有了一种“真的回来了”的实感。
罗恩迫不及待地开始分享他暑假的见闻——主要是关于他哥哥查理在罗马尼亚研究龙的故事,以及珀西新交的女朋友佩内洛·克里瓦特是多么“像个珀西女版”。
赫敏则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她在图书馆找到一直想找到的书的喜悦和心得。
哈利听着朋友们熟悉的声音,心情放松了许多。他也简单讲了些在地窖的经历(隐去了大脑封闭术的具体细节),重点描述了斯内普教授“惨无人道”的论文批改标准和格温尼维尔那种“杀人于无形”的提问方式,引得罗恩大呼同情,赫敏则若有所思。
旅程平稳地进行了一段时间。售货女巫推着小车过来,他们买了许多巧克力蛙和南瓜馅饼。就在哈利拆开第三个巧克力蛙,看着邓布利多的画片消失在窗口时,他忽然感觉到一阵莫名的寒意。
起初他以为是车窗没关好,但检查后发现窗户关得严严实实。那是一种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冷,不像是温度降低,更像是一种…情绪上的冻结。欢乐的气氛瞬间消失了,罗恩和赫敏也停止了说笑,脸上露出困惑和一丝不安。
“怎么回事?”罗恩搓了搓胳膊,“突然变冷了?”
赫敏皱着眉,看向窗外:“天好像也阴了。”
确实,窗外的阳光不知何时消失了,天空变得灰蒙蒙的,光线迅速暗淡下来。火车似乎也减慢了速度,车轮发出的声音变得异常清晰和…缓慢。
哈利的伤疤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刺痛!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捂住了额头。
“哈利!你怎么了?”赫敏惊慌地问。
“你的伤疤!”罗恩指着哈利的额头,脸色发白。
疼痛越来越强烈,伴随着疼痛的,是一种铺天盖地的绝望感。哈利感到所有的快乐都在迅速流失,脑海里只剩下最黑暗、最痛苦的回忆——妈妈临死前的尖叫声、在德思礼家碗柜里的孤独、面对摄魂怪时的冰冷恐惧…
车厢里的灯开始闪烁,然后啪的一声熄灭了。黑暗笼罩下来,寒冷加剧。
罗恩和赫敏紧紧靠在一起,瑟瑟发抖,他们的脸上也充满了恐惧。
“有…有东西过来了…”哈利艰难地说道,他的牙齿在打颤。他能感觉到,那种吸取快乐和希望的存在,正在靠近车厢。
就在这时,车厢的门被滑开了。一个身披斗篷、身高及天花板的怪物出现在门口。它身上散发着强烈的寒冷和绝望的气息。
哈利的视线开始模糊,耳朵里充满了尖叫声——是他母亲的尖叫声!
“不…不要…”哈利呻吟着,感觉自己快要被黑暗吞噬了。他仿佛看到了摄魂怪那隐藏在斗篷下的、腐烂的手,正朝着他伸过来…
“Expecto Patronum!(呼神护卫)”
一个虚弱却异常坚定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一道微弱的、银白色的光芒从车厢门口迸发出来,虽然不像哈利见过的那么强大,却像一根蜡烛,顽强地驱散了一小片黑暗。光芒照亮了一个站在门口的身影——那是一个穿着破旧但干净的长袍、脸色苍白、看起来十分疲惫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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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魂怪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光芒干扰了一下,它犹豫了片刻,然后缓缓地、不甘心地向后退去,最终消失在走廊的黑暗中。
随着摄魂怪的离开,车厢里的寒意迅速消退,灯光也重新亮了起来。哈利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浑身被冷汗湿透,伤疤的疼痛也渐渐减轻。罗恩和赫敏也瘫坐在座位上,脸色惨白,惊魂未定。
那个施咒的男人靠在门框上,似乎用尽了力气,剧烈地咳嗽起来。他看起来很瘦弱,年纪不大,但脸上却带着饱经风霜的痕迹,唯有那双浅褐色的眼睛,透露出温和与坚韧。
“你们…没事吧?”他喘着气问道,声音依旧有些虚弱。
“我…我们没事…”赫敏最先反应过来,她连忙站起身,“谢谢您!先生…您是?”
男人勉强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巧克力,掰成几块递给他们:“吃点巧克力会有帮助。我是莱姆斯·卢平,霍格沃茨新来的黑魔法防御术老师。”
哈利、罗恩和赫敏都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这位看起来病恹恹、刚刚用一个微弱咒语赶走了摄魂怪(虽然只是暂时)的男人,就是他们期待已久的新教授?
卢平教授看着哈利仍然苍白的脸色和额头上残留的汗珠,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有关切,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悲伤。
他轻声说:“摄魂怪是阿兹卡班的守卫,它们会吸取人的快乐和希望。你对它们的反应…比一般人要强烈得多,波特先生。这很正常,因为你经历过…别人没有经历过的黑暗。”
哈利接过巧克力,塞进嘴里。甜腻的味道在口中化开,一股暖流确实缓缓流向四肢百骸,驱散了残留的寒意。他看着卢平教授,心中充满了感激和好奇。这位新教授,似乎知道些什么。
就在这时,车厢外传来一阵急促杂乱的脚步声,伴随着焦急的说话声。德拉科、布雷斯、潘西和达芙妮几人冲了进来。
布雷斯第一个挤到哈利面前,甚至没注意到被挤到门边的卢平教授,灰眼睛锐利地扫过哈利苍白的脸和微微颤抖的手:“哈利!你怎么样?刚才那阵寒意…是摄魂怪吗?你们没事吧?”
德拉科皱着眉,脸色也不太好,他先是飞快地瞥了哈利一眼确认他没事,随即转向窗外,语气带着惯有的刻薄:“梅林在上!魔法部那群蠢货脑子里是塞满了狐媚子吗?居然让这种…这种没脑子的、只会吸食情绪的怪物靠近霍格沃茨特快!他们是不是觉得学生们的心理健康无关紧要?”
潘西用她那把精致的丝绸扇子轻轻扇着风,试图驱散车厢里残留的冰冷气息,她看着哈利,摇了摇头,用一种混合着责备和关心的口吻说:“看吧,哈利,让你平时总缠着教授想学那些攻击性强、看起来酷炫的咒语。关键时刻,连最实用的守护神咒都不会,差点被冻成冰棍了吧?”
赫敏在一旁无奈地叹了口气,替哈利辩解道:“潘西,这个咒语非常高级,我也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