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三槐盯着它看了两秒,从怀里抽出一叠防水冥钞。
这是他上个月印的新型号,背面加了防伪水印——太爷爷的京剧脸谱。
他扬手一撒。
冥钞飘落,贴在兵马俑铠甲上,金光一闪,顺着纹路渗进去。那双空眼眶里,红光退去,浮起一点暖黄,像半夜亮起的油灯。
“钱能通神。”陈三槐说,“你也不外。”
第二尊兵马俑破土,动作慢了些,也学着跪下。
第三尊、第四尊……陆续跟进。
纸将军喘着气,纸身裂了三道口子,肩膀歪了。他咬牙撑住,回头喊:“别光撒钱!得立契!不然它们天亮就反水!”
陈三槐点头,从怀里摸出算盘,弹出一颗铜钱。
不是打出去,而是咬破手指,蘸血在铜钱上写了个“陈”字。
他跳上第一尊兵马俑的肩,把铜钱按在它额心。
陶土吸血,发出轻微的嘶响。兵马俑头盔微微一震,眼里的黄光稳了。
“听令。”陈三槐说,“护婴,守地,不扰阳。”
他跳下来,把剩下的冥钞全甩出去,像撒纸钱送葬。
钞票飞舞,尽数贴上俑身。每一尊破土的兵马俑,无论高低胖瘦,全都单膝跪地,头盔触地,发出闷响。
纸将军爬上最高那尊俑的头顶,展开一张泛黄图纸——是《阴阳折纸七十二变》第十九页,边缘烧焦,中间画着个活人变纸人的步骤。
他大吼:“纸魂归位,听令陈家!”
所有兵马俑齐刷刷抬手,右手拍胸甲,发出整齐的“砰”声。
密室震动停了。
红雾散尽,只剩下奶粉雾在缓缓流动,像春天的河。
陈三槐刚想喘口气,通风口突然哗啦一响。
一个身影滑下来,落地没声,手里端着碗,热气腾腾。
是汤映红。
她穿着孟婆连锁店的围裙,头发扎得利落,眼睛亮得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