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到好处的距离感,热情不足,疏离有余,谈论的也多是正经学问或事务。
无处不在的关注与引领,反而更让祝英台心绪不宁。
他像是一个高超的弈者,每一步都落在她意想不到却又无法拒绝的位置,缓缓收紧着无形的网。
晚间,月华如水。
祝英台心中烦闷,难以入眠,便独自一人来到书院后园的凉亭中凭栏望月,想着兄长,想着良玉姐姐,也想着自己理不清的心事。
夜凉如水,秋风拂过竹林,发出沙沙的声响。
她正出神,忽听身后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秋夜深寒,英台为何独自在此?”
祝英台吓了一跳,蓦然回头,只见马文才不知何时竟也来到了园中,正负手立于亭外月华之下。
他穿着一身墨色常服,身姿挺拔,月光为他镀上了一层清冷的银边,更显得面容俊美无俦,却也愈发遥不可及。
“文才兄?”祝英台有些慌乱地站起身,“我……我睡不着,出来走走。你怎么也……”
“与你一般,心中有些杂念,难以安枕,便出来走走。”
马文才缓步走入亭中,在她对面坐下,目光落在石桌上那副未完的残局之上——那是白日里某位先生与学子对弈后未曾收起的。
他修长的手指拈起一枚白玉棋子,指尖微凉,与棋子几乎同色。
他并未看祝英台,只是凝视着棋盘,淡淡道:“人生如棋,一步错,满盘皆输。有时看似绝境,或许换种思路,便能柳暗花明。只是当局者迷,往往困于一隅,不得解脱。”
他的话,似是感慨棋局,又似意有所指,与那日月下感慨枫叶潮汐时如出一辙。
祝英台心中微动,不由接口道:“文才兄似乎总能洞察先机,不为表象所惑。”
马文才闻言,终于抬眸看她,月光下,他的眼眸深邃如寒潭。
嘴角却勾起一丝极淡的、近乎自嘲的弧度:“洞察先机?不过是付出的代价足够多,摔得足够痛,才勉强学会多看几步罢了。无人天生便能掌控一切。”
这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流露出类似“脆弱”或“过往”的情绪,虽然极其隐晦,却让祝英台心头莫名一紧。
想到他那与年龄不符的深沉与狠辣手段,是否也与他口中那“付出的代价”有关?
她正不知该如何接话,马文才却已转移了话题,指尖点向棋盘一处。
“譬如这局,黑子看似岌岌可危,但若在此处落下一子,便可盘活大半,反败为胜。英台可看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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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注意力回到了棋局上,语气恢复了平时的冷静睿智。
祝英台也被吸引了目光,凝神看去,两人便就着这残局,低声讨论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