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一个穿着湖蓝色长衫的中年人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个算盘,脸上没什么表情:“进来吧。侯爷正在前厅待客,你们先去偏房等着。”
穿过几进院子,燕十三注意到侯府的侍卫虽然不多,但个个眼神锐利,腰间的佩刀都是开了刃的,显然不是摆设。偏房里已经坐了几拨人,有穿官服的,有穿便装的,都在低声交谈,气氛却有些压抑,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看来这凉州侯的日子也不好过。”老赵端起茶碗,用杯盖撇着浮沫,声音压得很低,“你看那些侍卫,虽然穿着侯府的衣服,但腰间都系着晋王府的制式腰带,明显是晋王派来监视的。”
燕十三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果然如老赵所说。他的心沉了沉,连凉州侯都被晋王钳制到这种地步,可见其势力已经膨胀到了何种程度。就在这时,前厅突然传来一阵喧哗,隐约能听到有人在争吵,其中一个声音尖利刺耳,像是王振的嗓音。
“走,去看看。”老赵放下茶碗,起身往前厅的方向走去。燕十三紧随其后,锈刀在袍下微微震颤,像是感觉到了什么。
前厅里果然闹哄哄的。一个穿着蟒袍的中年男人坐在主位上,面色黝黑,颌下留着短须,正是凉州侯。他的对面站着个面白无须的宦官,手里把玩着串翡翠珠子,正是本该在秘窟被他们击退的王振!
“侯爷这是什么意思?”王振的尖嗓子里带着怒意,珠子在他指间转得飞快,“晋王殿下好意请您主持会盟,您却推三阻四,莫非是想抗命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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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州侯的脸色铁青,握着茶杯的手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王公公说笑了。本侯只是觉得,讨伐白莲教事关重大,理应奏请朝廷定夺,不宜私下会盟。”
“朝廷?”王振嗤笑一声,“当今圣上沉迷修道,朝政早就由九千岁和晋王殿下打理。侯爷这话,莫非是质疑九千岁和殿下的能力?”
凉州侯的脸色更加难看,却一时语塞。周围的诸侯们噤若寒蝉,没人敢出声附和,显然都怕得罪晋王和东厂。燕十三看着王振那张得意的脸,又看了看周围诸侯们麻木的表情,突然觉得一股怒火从心底涌起。
这就是大胤的诸侯?这就是镇守一方的封疆大吏?面对一个宦官的挑衅,竟然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
就在这时,王振的目光突然扫过门口,与燕十三的视线撞了个正着。他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像是发现了什么,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那两位是?”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门口。燕十三的心猛地一沉,知道自己被认出来了。老赵悄悄碰了碰他的胳膊,示意他冷静。凉州侯也注意到了他们,皱了皱眉,显然不认识这两个突然出现的“绸缎商”。
“哦,是江南来的绸缎商,给侯爷送贺礼的。”老赵连忙上前一步,脸上堆着笑,“惊扰了各位大人,我们这就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