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苏洵《心术》中的句子掠过肖衍脑海。他强迫自己的呼吸节奏放缓,心神守一。浓雾不再是障碍,反而成了暂时的护盾;黑暗不再是恐惧之源,化作了潜伏的依凭。他将自己想象成《孙子兵法》中所言的“藏于九地之下”的形态,静待“动于九天之上”的反击时机。
短暂的死寂后,第二声枪响了!
“咻——砰!”
一颗子弹精准地击穿了后排车窗玻璃,击打在肖衍刚才头颅所在位置的对面椅背上,发出沉闷的入肉声——如果不是他提前伏低,这一枪已然致命。高速旋转的弹头搅动着空气,带来死亡灼热的气息。
没有犹豫!就在枪声回荡的瞬间,肖衍猛地踹开另一侧车门,身体如同猎豹般扑出,翻滚,躲入路边一个巨大的花岗岩门柱之后。几乎在他离开车体的同时,又一颗子弹追射而至,打在车门框上,火星四溅。
刺杀者的逻辑清晰而专业:制造意外爆胎(很可能是提前布置的微缩路刺),迫使车辆停下,利用目标被困车内、惊慌失措的短暂窗口期进行狙杀。一击不中,则继续压制,等待或创造第二次机会。而肖衍的逻辑则是:第一时间判断非意外,立即利用车辆残骸和黑暗雾气隐藏,以静制动,诱使对方开火暴露位置,再凭借枪口焰和声音定位,利用环境快速转移,寻求反击或脱身。
钟楼上的狙击手皱了皱眉。目标的反应速度快得超乎想象,冷静得不像一个银行家,更像是受过严格反狙击训练的特工。第一枪失手已属意外,第二枪竟也被提前规避?雾气严重干扰了他的视野,而目标消失在门柱后,失去了狙杀角度。他必须移动位置,寻找新的射击点。他无声地收起枪,如同幽灵般向楼梯口退去,准备进行下一步猎杀。
浓雾是上海夜幕下最普遍的象征,它掩盖罪恶,也提供庇护,让真实与虚幻、敌友界限变得模糊。纵横交错的街巷成了生死迷宫,每一步都是未知,每一次抉择都导向不同的结局。肖衍在雾中穿梭,他的银行家面具在子弹面前碎裂,显露出底下属于战士的冰冷内核,这种身份的切换与迷失,本身就是潜伏者最深刻的内心写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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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衍背靠冰冷粗糙的石柱,快速更换了手枪弹匣,心脏剧烈跳动,但握枪的手稳如磐石。他判断出子弹大致来自钟楼方向,但自己处于绝对的火力劣势,固守等于死亡。他必须移动!
他深吸一口雾气弥漫的空气,刚要从掩体另一侧闪出,试图冲进对面建筑的拱廊阴影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