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委三号院,高育良的书房。
夜深人静,只有书桌上那盏青瓷台灯洒下一片温暖而集中的光晕,将相对而坐的两人笼罩其中,四周的书籍和阴影仿佛都成了沉默的听众。
空气里弥漫着顶级普洱特有的陈香,
但再醇厚的茶香,也化不开那份沉甸甸的凝重。
陆则川将技术检测报告的复印件轻轻推到高育良面前,没有说话。
高育良戴上老花镜,拿起报告,看得极为仔细。
他的手指缓缓划过那些专业的波形对比图和结论性文字,
脸上惯有的温和与从容渐渐褪去,眉头微蹙,最终化为一片深沉的冷肃。
他放下报告,摘下眼镜,轻轻捏了捏眉心,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同源录音……”
他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罕见的疲惫和冷意,“田国富……好一个田国富!我们都小看他了。”
他抬起眼,目光锐利地看向陆则川:
“则川,你怎么看?这是沙瑞金和钟家的反间计?还是田国富自己想出来的金蝉脱壳,甚至……祸水东引?”
“或者,兼而有之。”
陆则川声音低沉,“田国富这种人,首鼠两端,贪生怕死,但又极其狡猾。”
“他可能确实掌握了一些沙瑞金的把柄,但不足以完全自保。于是,他选择性地交出一些,甚至可能……加工伪造一些,一方面向我们表‘忠心’,换取庇护。”
“另一方面,也可能受了沙瑞金或钟家的暗示甚至胁迫,故意抛出这份真伪难辨的‘铁证’,诱使我们急于对沙瑞金发起致命一击。”
“一旦我们动了,他们就可以跳出指责我们伪造证据,诬陷省委书记!到时候,我们不仅功亏一篑,更会陷入极大的被动,甚至万劫不复。”
高育良接话道,眼神冰冷,“好毒的计策!进退之间,都将我们置于险地。”
书房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有茶水微沸的轻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