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动被彻底镇压了下去。剩余的奴隶在极度的恐惧中变得无比“顺从”,劳作时不敢有丝毫怠慢,眼神麻木空洞,如同机械。
营地的秩序似乎恢复了,甚至比以前更加“高效”。
但所有人都知道,有些东西永远地改变了。仇恨并未消失,只是被更深的恐惧暂时压入了骨髓深处,发酵得更加醇烈。
汉军士兵与奴隶之间,彻底变成了一种紧张的、你死我活的看守与囚徒关系。
当晚,军事会议的气氛异常沉闷。
张辽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元直,先前所言,确有道理。一味高压,终非长久之计。此番暴动,粮草短缺亦是诱因。‘夏狩’需更加全力进行。此外…”
他目光看向邓艾:“士载,你曾言屯田之策。北海之地,虽寒苦,但夏日既有生机,或可尝试垦殖些耐寒作物?哪怕仅能补充万一,亦可稍缓压力。”
邓艾拱手:“末…末将已勘察过,湖滨有些洼地,土质尚可,或…或可试种青稞、蔓菁之类。然需调拨奴隶、农具,且…且收成难料。”
“准!即刻去办!”张辽现在愿意尝试任何可能。
他又看向徐庶和庞德:“与那些已归附部落的贸易,加大力度。尤其是粮食、肉类,可提高收购价码。或许…可从其手中换取一些。”
最后,他沉声道:“镇北城防,必须加速!唯有城墙高立,我军方能进可攻,退可守,无惧内乱外敌!满参议,奴隶损耗,即刻行文后方,请求补充!”
一场流血的暴动,终于让张辽在铁血统治之外,开始被迫寻求更多元的解决方案。虽然核心仍是武力和控制,但毕竟迈出了调整的一步。
北海的夏季,在血腥镇压和紧张忙碌中度过。镇北城的城墙越来越高,逐渐显露出狰狞而雄伟的轮廓。
但它投下的阴影,也愈发沉重,笼罩在无数沉默的、带着镣铐和伤痕的灵魂之上。
帝国的北疆基石,在血与火的洗礼和痛苦的调整中,艰难地奠定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