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无咎叹了口气:“他们要的不是真相,是立威。夏树引渡的那些亡魂里,有具尸体穿着长老会的暗纹法袍——你记得吗?在忘川碑那处废墟,我们见过那具穿紫袍的尸体。”
谢必安的瞳孔骤然收缩。他当然记得。那天夏树用引渡印镇压魂种时,那具紫袍尸体的手腕上,还戴着轮回议会的青铜令牌。
“他们想借夏树的手,把水搅浑。”范无咎站起身,走到窗边,“但你也知道,夏树现在……”他没说完,目光扫过谢必安腰间那枚刻着“引渡”二字的青铜令——那是谢必安娘亲留下的遗物,也是他作为引渡人执事的身份象征。
谢必安沉默片刻,突然抓起桌上的玉牒:“我去见夏树。”
“现在?”范无咎皱眉,“议会的人肯定盯着你的一举一动。你若贸然去见他,他们正好坐实‘勾结逆徒’的罪名。”
“可我若不去……”谢必安攥紧玉牒,指节发白,“他们会杀了夏树的。”
范无咎看着他泛红的眼尾,突然笑了:“你啊,还是这么犟。”他从袖中摸出一枚半旧的铜哨,“这是我在城隍庙求的平安符,你揣着。若遇到危险……”他顿了顿,“吹三声,我会到。”
谢必安接过铜哨,喉结动了动:“谢了。”
他换上件普通的青布长衫,将青铜令和玉牒都藏在怀里,从后门溜出了轮回司。巷子里的青石板被晨露打湿,他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
走到第三条巷口时,他看见墙根下蹲着个卖糖画的老头。老头抬头冲他笑了笑,手里的糖勺在铁板上划出个歪歪扭扭的“夏”字。
谢必安脚步一顿。这是他和夏树约定的暗号——若在街头看到糖画“夏”字,说明安全。他蹲下身,摸出枚铜钱:“要个‘鱼’。”
老头熟练地用糖稀画出条鲤鱼,递过来时低声道:“西市酒肆,后院第三间。人刚走,留了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