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佳康慢悠悠啜了口茶,语气看似恭敬,实则字里行间透着不容推脱的意味,哪像是邀请,倒像是一道指令。
“既然港督亲邀,我岂敢不来。”
沈少秋若不去,恐怕整个港岛一半有头有脸的人物都会按兵不动。
黑白两道真正仰仗的,从来不是远道而来的新港督,而是坐镇本地多年的自己。
这一点,沈少秋心知肚明。
否则,这位在英伦地位显赫的人物,又怎会刚上任便先私下见他?
听罢答复,彭佳康脸色略缓。
原以为今日难缠,没想到这年轻人还算识时务。
“这段日子辛苦沈sir了,整座港岛的治安担子都压你一人肩上,怕是不易应付。”
“职责所在,谈不上辛苦。
倒是港督跋涉千里而来,该好好歇息才是。”
沈少秋目光透过茶壶升腾的热气,静静落在彭佳康脸上。
“不必客气,港岛事务为重,也不能总劳烦你一人支撑。”
彭佳康摆了摆手。
目的已达,也无意再虚与委蛇。
今日一见,沈少秋虽有些锋芒,却也不过如此。
终究是个后生,能翻出什么风浪?
“天色不早了,该回去了。”
他望着窗外清冷的月色,语气淡漠。
“港督若乏了,那我先告辞。”
沈少秋起身微微点头,转身离去。
留在桌上的那杯茶早已凉透,一口未动。
“架子倒是不小。”
彭佳康盯着那背影,轻哼一声,满脸不屑。
门外等候已久的邱刚敖立刻迎上前:“沈sir。”
“走。”
沈少秋坐进车里,车子迅速驶入夜色。
“叮叮叮——”
“沈sir,贺家来的电话。”
邱刚敖递过听筒。
“来得倒是快。”
沈少秋接过电话,按下接听。
“喂,沈sir。”贺世章声音略显紧张。
“什么事?”
“新港督刚派人送了请帖,明晚的宴会,邀我参加。”
贺世章如今与沈少秋同舟共济,若沈不去,他也不敢贸然露面。
“去啊,我明晚也到场。”
沈少秋语气轻松,仿佛无关紧要。
“好!您去的话,那我们自然也都去。”
贺世章心头一块石头落地。
有沈少秋撑腰,两边都不得罪,再稳妥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