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南亚潮湿闷热的空气，裹挟着陌生的香料气味和喧嚣的摩托引擎声，扑面而来。林晓踏足这片土地，感觉像是闯入了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高楼大厦与破败棚户区交织，古老的庙宇毗邻着现代化的购物中心，繁华与落后以一种奇异的方式共存。

程煜为她安排的当地对接人是一位名叫颂恩的华裔商人，五十岁上下，身材微胖，脸上总是挂着圆滑的笑容，眼神却透着精明的算计。他热情地接待了林晓一行，安排好了下榻的酒店和初步的行程。

“林总，欢迎欢迎！程总已经吩咐过了，让我全力配合您。”颂恩握着林晓的手，力道适中，笑容可掬，“不过，这里的情况，比报告上写的要复杂一些。几家本地老牌家族，对我们这些外来者，戒心很重啊。”

接下来的几天，林晓深刻地体会到了这种“复杂”。预约好的会面被临时取消，谈好的条件在签约前一刻被对方以各种借口推翻，甚至她下榻的酒店周围，也时常出现一些形迹可疑的陌生面孔。

阻力不仅仅来自商业竞争对手，更源于盘根错节的本地势力网络。他们不信任外来的资本，更不愿意看到瑞科这样的巨头打破他们固有的利益格局。

一次与当地一个重要渠道商的谈判中，对方仗着地利，态度傲慢，条件苛刻，几乎是将不平等条约拍在了林晓面前。随行的法务和商务顾问据理力争，对方却只是皮笑肉不笑地打着哈哈，毫无诚意。

林晓一直沉默地听着，观察着对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和肢体语言。她想起了程煜说过的话——“需要决断力和……一些非常规手段。”

就在谈判陷入僵局，对方负责人起身准备离开时，林晓忽然用流利的英语，清晰而平静地开口，说的却不是合作条款。

“查猜先生，听说您最近对进军欧洲高端零售市场很感兴趣？恰巧，瑞科在欧洲有几个关系不错的奢侈品集团合作伙伴，或许，我们可以先从这方面，建立起一些……私人层面的信任？”

她的话如同按下了暂停键。那位叫查猜的负责人脚步一顿，惊讶地回过头看向林晓。他私下拓展欧洲渠道的计划极为隐秘，这个年轻的女人怎么会知道？

林晓的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眼神却锐利如刀。这是她出发前，通过“影梭”的渠道，花费不小代价获取的，关于几个关键谈判目标的“非商业”信息之一。程煜教过她，信息就是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