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局，今天真是印象深刻啊。矿务局的成绩有目共睹，高书记的评价也很高。不过，”他微微凑近，声音压低，“技术革新是好事，但也要注意‘度’。步子太大，牵扯太广，有时候阻力也会超出预期。稳定，也很重要嘛。”

王磊握住他的手，力道沉稳，脸上笑容不变，眼神却如平静的深潭：“孙秘书长提醒得是。矿务局的每一步，都建立在安全和稳定的基石上。我们追求的是高质量发展，是可持续的进步，这个‘度’，我们会牢牢把握。阻力，从来都是改革路上的一部分，矿务局有决心也有能力克服任何困难。”

孙启明深深看了王磊一眼，没再说什么，转身快步跟上高振邦的车队。考斯特的车灯划破矿区夜色，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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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省领导，王磊脸上的笑容瞬间敛去，取而代之的是山雨欲来的凝重。他没有回办公室，而是径直走向行政楼最角落、挂着“纪检组”牌子的房间。推门进去，烟雾缭绕。周正林双眼通红，面前的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李卫国和赵静都在，气氛压抑。

“王局！”三人同时起身。

“情况？”王磊声音低沉，带着井下的寒意。

周正林语速飞快，带着疲惫和愤怒：“刘老四抓回来了！就是个收钱办事的炮灰！他交代，有人通过匿名电话指使他，在安装阀组时，趁人不备，用特制的微型工具往油路接口附近弹射了几粒那种特殊金属颗粒！他根本不知道那东西具体作用，只知道干一次能拿五万块！钱是放在一个指定地点的黑色塑料袋里，现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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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明远的小舅子孙海，”李卫国接上，脸色铁青，“我们晚了一步！他乘坐的航班已经起飞，目的地是南方一个边境旅游城市。网警正在追踪他的落脚点，但那边情况复杂，跨境的可能性很大。另外，他名下几个常用账户在登机前有大额资金转出，去向还在追查。”

“资金链！”赵静立刻将笔记本电脑转向王磊，屏幕上是密密麻麻的交易图谱，“重点查了‘鑫源金属’和‘永固精密’在张为民倒台前后的资金流动。发现一个关键点：‘永固精密’那个买学区房的车间主任马国栋，他老婆的账户，在两个月前，也就是张为民刚被带走审查、但消息还未完全公开的敏感时间段，收到过一笔来自省城‘宏图商贸’的五十万转账，备注是‘咨询费’！而这个‘宏图商贸’的法人代表，叫吴宏，表面是个普通商人，但实际控制着好几家空壳公司！”

她的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调出另一份关联图：“更值得注意的是，这个吴宏，其名下另一家公司，在去年曾与省能源集团下属的一家三产公司有过一笔数额不大但很蹊跷的设备租赁业务。而当时负责审批这笔业务的省能源集团分管领导，是…孙启明秘书长担任省委副秘书长之前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