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慢慢放松下来。

任由那带着清凉药香的手指，轻轻将药糊敷在它的伤口上。

处理完伤口，小月瞳又找来几颗熟透的野果放在它身边：

“你饿了吧？吃点东西。”

“我明天再来看你。”

接下来的几天。

小月瞳每天都会来到溪边。

为碧绿小蛇换药，带来新鲜的浆果。

小蛇的伤口愈合得很快，对她的态度也从最初的警惕变成了亲昵。

甚至会主动用头蹭蹭她的手指。

这天，虞风华悄然跟在女儿身后，看到了这一幕。

她没有现身。

只是静静地看着女儿与那明显带有灵性的“金尾翠”，轻柔地互动。

晚上，小月瞳有些忐忑地找到虞风华：

“阿娘，我在溪边认识了一个新朋友，是一条绿色尾巴带金色的小蛇。”

“我...我没有随便带它回来，它受伤了，我帮它上了药。”

虞风华抚摸着女儿的头发：

“阿娘知道了。”

“那是‘金尾翠’，性灵温和，其唾液是解几种热毒的良药。”

“它既愿亲近你，便是认可你。”

“记住，对待这些灵物，尊重与善意是首要。”

“不可因其弱小而轻视，亦不可因其强大而畏惧。”

小月瞳用力点头：

“我记住了，阿娘，我们是朋友。”

纪黎明在一旁听着，笑道：

“我们月瞳这‘蛇缘’，看来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小白当年可没这么容易，就跟我这么亲近。”

小白似乎听懂了，不满地在他手腕上紧了紧。

惹得纪黎明连连告饶。

十二岁的纪月瞳，知识量早已远超同龄人。

对寨子外的世界也充满了好奇。

“阿爹。”

她趴在药庐的桌子上，看着正在检查新一批药材的纪黎明。

“你说，外面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的？”

“书里说中原广袤，城池巨大，人多得像山里的蚂蚁一样。”

“是真的吗？”

纪黎明手下动作一顿。

与坐在一旁翻阅蛊术典籍的虞风华，交换了一个眼神。

他放下药材，坐到女儿身边：

“是真的。”

“那里有很高的城墙，有四通八达的道路，有各式各样的店铺，卖着天南地北的货物。”

“人也确实很多，形形色色。”

“那他们为什么想要‘长寿蛊’？”

月瞳的问题直指核心，“医婆阿婆说，那是假的，是坏人编的。”

“可为什么他们那么相信，还要来打我们？”

虞风华合上手中的竹简，看向女儿：

“月瞳，你认为呢？”

月瞳思索了一会儿，小脸上带着与年龄不符的认真：

“我觉得，他们是不是害怕？”

“害怕什么？”

“害怕变老，害怕死去。”

月瞳的声音清晰起来。

“就像山里有些小动物，看到强大的对手会害怕得发抖，或者虚张声势。”

“他们是不是因为害怕，所以才特别想要一个能让他们不害怕的东西？”

“哪怕那个东西是假的？”

纪黎明心中一震，他没想到女儿能想到这一层。

他轻轻揽住女儿的肩：“月瞳说得很有道理。”

“恐惧和贪婪，常常会蒙蔽人的眼睛和心智。”

“他们只听到了‘长寿’的诱惑，却看不到，或者说不愿意去看，这背后需要付出的代价，以及他们行为带来的伤害。”

虞风华接口，语气平静却带着力量：

“所以，我们守护寨子，不仅仅是为了我们自己。”

“也是为了不让这股因贪婪和恐惧而生的力量，被滥用，去造成更多的悲剧。”

“外面的世界有其繁华，但也有其纷争和欲望。”

“我们选择在山林中，求得一份清净与平衡。”

月瞳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问道：

“那我们永远都不出去吗？”

“并非绝对。”

虞风华看着女儿。

“当你有足够的能力分辨是非，有足够的力量保护自己和族人，有明确的目标而非盲目地好奇时。”

“山林不会成为你的束缚。”

“但无论走到哪里，都不要忘记，你的根在这里，你的力量源于与这片山林的契约。”

月瞳将母亲的话默默记在心里。

那双酷似虞风华的眼眸中，闪烁着思索的光芒。

十五岁的纪月瞳，已然出落得亭亭玉立。

眉宇间既有虞风华的清冷，又继承了纪黎明的温和。

她的医术已得纪黎明和医婆真传，驭虫引蛇之术更是青出于蓝。

身边除了小白，那条“金尾翠”也早已成为她形影不离的伙伴。

被她取名“小金”。

这日，虞风华将月瞳叫到祭坛前。

“月瞳，你可知我族与这片山林真正的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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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风华的声音在空旷的祭坛上，显得格外肃穆。

月瞳肃容回答：“知道。”

“是古老的契约，我们守护山林，山林赐予我们与万物沟通、驾驭部分灵虫的力量。”

“圣女血脉是维系契约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