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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普同看着父亲挥汗如雨的身影,心里有些敬畏。父亲很少说话,总是闷头干活,像一头不知疲倦的老黄牛。他的手掌又厚又硬,布满老茧,像砂纸一样粗糙。吴普同记得有一次自己调皮摔破了膝盖,父亲就是用这样的大手,笨拙却小心地给他涂上紫药水,那粗糙的触感让他印象深刻。父亲的目光总是沉沉的,望着土地,或者望着远方,很少落在孩子们身上,但吴普同知道,父亲在用他的脊梁支撑着这个家。
日头渐渐偏西,把人和棉株的影子拉得老长。棉田里一片安静,只有风吹过棉叶的沙沙声、父亲刨地时洋镐入土的闷响、母亲摘棉花时棉絮被揪离棉壳的轻微撕裂声,以及偶尔传来的弟弟睡梦中发出的模糊呓语和妹妹玩土时自得其乐的哼哼声。
吴普同的小书包终于也鼓胀了起来,棉花塞得满满当当,带子勒得他小小的肩膀有点疼。他揉了揉肩膀,又望了一眼地头。弟弟还在睡,妹妹似乎玩累了,也靠着田埂坐着,小脑袋一点一点的,开始打瞌睡。
“妈,我书包满了!”吴普同走到母亲身边,仰着小脸说,声音里带着完成任务后的轻松。
李秀云直起腰,用手背擦了擦额角的汗,看了一眼儿子的小书包,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嗯,同同真能干!帮了妈大忙了。累了就去地头歇会儿,看着弟弟妹妹就行。”
得了母亲的“赦令”,吴普同如蒙大赦,立刻挎着他的“战利品”,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松软的田垄,朝地头跑去。书包沉甸甸地拍打着他的小屁股。
到了地头,他先把鼓囊囊的小书包小心地放在弟弟旁边,然后挨着妹妹坐下。一阵秋风吹过,带着凉意,他下意识地裹紧了身上的小褂子。看着熟睡的弟弟,粉嘟嘟的小脸在夕阳下显得格外安详;再看看困得小鸡啄米似的妹妹,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一种模糊的、属于兄长的责任感,混合着一点点的自豪,在他小小的胸膛里升起。他学着父亲的样子,挺了挺小胸脯。
“妈!家宝好像醒了!”吴普同忽然发现弟弟的小手动了一下,眼皮也颤了颤,立刻回头朝田里喊。
果然,吴家宝小嘴一瘪,眼睛还没完全睁开,就“哇”地一声哭了起来。这哭声在寂静的田野里格外响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