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鸣散去,余音在石壁间撞出层层回响,像一锅烧干的汤底,只剩焦壳在锅底噼啪炸裂。空气中还漂浮着金光残屑,如同撒了一把碎金粉的甜汤,缓缓沉降。
洛璃头顶的神器悬停半空,光流如浓汁垂落,稳稳压住那道濒临破碎的屏障。她呼吸微滞,指尖发麻,却不敢有丝毫松懈——方才那一击,不只是力量的爆发,更是对掌控权的宣判。
就在这胜负悬于一线的刹那,一道闷响从侧后方炸开。
“砰!”
公孙宇整个人被掀飞出去,撞在碎石堆上,机关残片四散飞溅。他胸口塌陷半寸,衣襟瞬间被暗红浸透,像是有人在他心口泼了一碗打翻的甜血羹。
没人看见他是怎么受伤的。只知在他倒下的前一秒,他正咬牙催动最后一组残阵,试图将首领的灵力波动引入地脉岔口。可那屏障反噬之力太过凶悍,阵法崩裂的瞬间,灵流倒灌,直冲经脉。
“公孙!”端木云怒吼,长剑横扫,逼退一道趁机扑来的黑影,却无法抽身。
洛璃眼角一跳,余光扫去——只见慕容雪已如离弦之箭般扑跪在公孙宇身侧,两指搭上他腕脉,脸色瞬间褪成纸白。
“经络逆流,魂火将熄。”她低语,声音轻得像一片药叶飘落水面。
这不是普通的伤。是灵根被震碎、生机倒流的绝症。寻常丹药,连入口的资格都没有。
她咬住下唇,迅速在脑海中翻找那本翻烂了的《灵枢医典》。一页页医案闪过:通脉散?不行,会加速血崩。回阳针?太慢,撑不到施针完成。唯有那一章被朱笔圈禁的术法——“回春引”,以施术者精血为引,逆转生死逆流。
代价是:三成寿元,外加可能永久损伤灵台。
她没犹豫。
袖口一滑,一道淡青玉镯磕在石地上,发出清脆一响。镯内“雪心不堕”四字在幽光下若隐若现,像是母亲临终前那句“医者,不可弃”的回音。
她撕下衣袖,咬破指尖。
血珠滚落,刚画到眉心就被紊乱的气流吹散。她闭眼,凝灵力于指尖,将血丝一针一线“绣”入公孙宇天灵。每落一针,她脸色就灰暗一分,仿佛有看不见的丝线,正从她体内抽出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