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据板上的曲线,又跳了一下。
这一次,公孙宇没眨眼。他盯着那道微不可察的起伏,像盯着一只终于肯落在掌心的蝴蝶。端木云屏住呼吸,连嘴角抽了抽都不敢动。慕容雪指尖微颤,不是紧张,是兴奋——那波动不是乱码,是节奏,像心跳,像潮汐,像某种活物在轻轻叩门。
“它来了。”公孙宇低声道,“这次,别让它走。”
三人没动,也没说话。静室里只剩下蒲团上三道平稳的呼吸,一长,一短,一匀。公孙宇抬手,不是按机关,而是把推演池的自动记录系统彻底断了电。咔哒一声,红灯熄灭。
“机器太吵。”他说,“它嫌烦。”
端木云咧了咧嘴:“那咱们用手记?拿毛笔写‘今日灵力波动一次,像被蚊子叮了一下’?”
“差不多。”公孙宇从袖中抽出一卷玉简和一支炭笔,“我改了蒲团,底下加了灵频共振垫,能导灵波。待会儿它再动,我就用经脉当导线,把频率抄下来。”
慕容雪点头:“我来调频。木系主生,最稳。”
“我呢?”端木云搓了搓手,火灵在掌心打转,像烧到一半的炭。
“你别炸就行。”公孙宇瞥他一眼,“降火为温,当个暖炉,别当炮仗。”
端木云哼了一声,但还是把灵力压了下去,火光从赤红转成橘黄,像冬日里煨着的炭盆。
三人重新落座,三角阵型,灵力属性错开。慕容雪闭眼,气息下沉,木灵如根须般缓缓铺开;端木云盘腿,火灵沉在丹田,像煮一锅不开的水;公孙宇居中,金系灵力如细丝,缠绕在经脉间,不冲不撞,只引不推。
静。
数据板上的线,又轻轻一跳。
这次,公孙宇动了。他指尖抵住玉简,灵频共振垫微微发烫,经脉里一股细流顺着指尖淌出,不是输出,是“抄”。他像在临摹一幅看不见的画,一笔一划,把那波动的节奏刻进玉简。
“稳住了!”端木云差点跳起来,被公孙宇一个眼神钉回蒲团。
“嘘——它还在。”
果然,那曲线没断,反而开始有规律地起伏,像呼吸,像脉搏,像某种古老的节拍器在轻轻敲打天地的鼓面。
公孙宇额头沁汗,不是累,是专注。抄录灵频比打架还费神,稍一走神,节奏就乱。他咬牙坚持,炭笔在玉简上沙沙作响,一道道波纹逐渐成形。
慕容雪忽然睁眼:“它在等什么?”
“权限。”公孙宇喘了口气,“这力道认主,不是洛璃的东西,它不认。”
“那咋办?抢?”端木云问。
“抢它能把你反抽成干柴。”公孙宇抹了把汗,“但……我们有她的东西。”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是洛璃画的三相调频图。线条歪歪扭扭,像小孩涂鸦,可那天晚上,就是这张图,让机关球第一次安静下来。
“我试试。”公孙宇拿起炭笔,照着图,一笔一笔,描在机关球表面。每画一道,球体就轻轻震一下,像在认亲。
“我来养它。”慕容雪指尖轻点图谱,木灵如雨露洒下,滋润那炭笔痕迹。
“我来烘。”端木云掌心贴住球体,温火缓缓烘烤,不让灵力散逸。
公孙宇深吸一口气,将一丝极微弱的空间之力顺着图谱输入。不是强塞,是“递”。
机关球震了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