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离鼎耳还差一寸，那声轻笑突兀响起。

不是风过铃响，也不是人语低喃，倒像是锅底焦糖突然裂开，清脆又古怪。紧接着，鼎身泛起幽蓝光晕，一股排斥之力从内涌出，震得四人脚步微晃。洛璃手腕一沉，仿佛被无形的手推开，眼前瞬间闪过无数画面——一片荒芜的菜园里，枯藤缠着断碑；一只木勺在空中缓缓旋转，勺柄刻着她不认识的字；还有个背影站在大火中，手里捧着一口黑锅，火光照亮了半边天空。

她咬住下唇，硬是没闭眼。

“别看！”她猛地喝了一声，“全是乱七八糟的记忆碎片，别让它们钻进脑子！”

端木云正想伸手扶她，听见这话立刻甩了甩头，像要把什么东西甩出去。慕容雪双手交叉按在胸口，呼吸急促了几分。公孙宇最惨，直接蹲了下去，手指在地上划拉，嘴里念叨：“不对……这纹路不是机关阵，是……是菜谱？”

洛璃深吸一口气，忽然想起什么。她在桃源空间里第一次换功法时，系统让她念过一句口诀，当时只当是搞笑设定，现在却莫名浮上心头。

她低声念道：“盐少许，火候足，天地灵气皆可入腹。”

话音刚落，掌心的晶刃轻轻一颤，像是打了个喷嚏。

她眼睛一亮，赶紧把晶刃贴到鼎耳上，又咬破指尖，滴了一滴血上去。血珠刚落，就被鼎身吸收，蓝光顿时收敛，鼎盖无声合拢，香气也收了回去。整口鼎缩小成巴掌大，温顺地落入她手中，表面纹路微微发烫，像刚出锅的蒸笼。

“哎哟，还挺听话。”她翻来一看，忍不住笑了，“刚才那一下，是不是在考验我认不认亲？”

端木云揉了揉太阳穴，喘着气站起来：“要考也提前说一声啊，我差点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练武了。”

“你看见啥了？”公孙宇还在地上坐着，眼神有点发直。

“我看见我爹把我逐出家门，说我打架太多，不适合当武者。”他挠头，“其实吧……他说得对一半。”

慕容雪轻声道：“我看见一个病人，浑身是伤，但我手里的药全不管用。那种无力感……太真实了。”

公孙宇苦笑：“我梦见我做的机关炸了整个学院，你们全埋在里面，就我活着爬出来。”

空气安静了一瞬。

洛璃把小鼎往怀里一揣，拍拍手：“行了行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现在咱们手里有宝了，谁还怕梦？”

话音未落，她忽然觉得体内一热。

不是发烧，也不是疼痛，而是一种从骨头缝里往外冒劲儿的感觉。灵力像春水解冻，哗啦啦地奔腾起来，顺着经脉一路冲到指尖。她低头一看，掌心竟浮起一层淡淡的金光，像是沾了阳光。

“咦？”她眨眨眼，“我这是……升级了？”

“我也来了！”端木云突然跳起来，一拳砸向空中，结果拳头带出一道残影，把他自己吓了一跳，“卧槽！我灵尊中期了！真不是做梦？”

慕容雪闭目感应片刻，嘴角微扬：“我也稳住了，灵尊初期。”

公孙宇没说话，只是抬手在空中画了个符文。那符文竟然自己亮了，还轻轻转了个圈，像个小陀螺。

“我感觉……我现在看一根草，都能看出它怎么长出来的。”他喃喃，“连叶脉里的灵流都看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