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改营的队伍更长,新加入的土匪俘虏麻木地行走。
屯田营的旗帜第一次在队伍后方竖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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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百名被挑选出来的青壮流民,穿着破烂但浆洗过的衣服,在老兵的呵斥下,努力挺直腰板,学着迈出歪歪扭扭的步伐。
他们的眼神,不再只有饥饿和茫然,多了一丝名为“希望”的东西。
蔡琰坐在马车里,透过车帘缝隙,看着外面这支不断膨胀的队伍。
父亲那句“豺狼之心,虎豹之志”再次在耳边响起。
夕阳将队伍的影子拉得老长。
车轮碾过黑云岭下的土地,空气中浓重的血腥味久久未散。
而此时,在遥远的陕地。
败兵如丧家之犬,人心惶惶。
凌乱的军营中,篝火映着李傕、郭汜等人焦躁绝望的脸。
“降?王允老儿恨不能生啖我等之肉,降就是死。”李傕一拳砸在矮几上,酒碗跳起,浑浊酒液泼了一地。
郭汜烦躁地揪着乱发:“打?拿什么打?并州狼骑还在后面撵着。刘骏小子和曹孟德都说了抚,王允就是不听,非要赶尽杀绝。”
“不如,散了,各自走人……”
角落里,一个清瘦文士抬起头。
是贾诩。
“将军若弃军单走,一亭长足以缚之。不若收拢散卒以攻长安。事成,奉国家以正天下;若其不成,再走未迟。”
李傕盯住他:“如何收拢?人心已散。”
贾诩眼中掠过冷光:“将军只需一句传言:王司徒已密令,凡凉州籍贯者,无论兵民尽诛,鸡犬不留。”
篝火噼啪作响。
郭汜倒抽一口冷气。
“好。”李傕嘶吼,“就这么传。让整个凉州都恨。让所有人都知道,长安城里的老爷们,要杀光我们。”
很快,流言四起:
“王司徒欲尽灭凉州人。”
“长安下了密旨,凉州男丁皆斩,女子为奴。”
“不想阖家死绝的,跟我杀回长安。”
流言在陕地残兵败将、流民溃卒中传开。
需知董卓军中多是凉州男儿,朝廷不肯放过乞降的郭李将军,岂非要赶尽杀绝?
一旦被诛连,从军家属有几人能活?绝望与恐惧最终化为了拼死一搏的戾气。
散兵游勇、军属、流民从沟壑、从破村、从荒野汇聚,眼中只剩下血红的疯狂。
短短时日,郭汜等人竟聚起了乌泱泱十万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