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把话说完,但在场所有人都瞬间明白了他的意图。
栽赃陷害,毁灭证据!这是最阴毒,也最难以防范的手段!
“此事需极其隐秘,动用最可靠、最见不得光的人手。”
嬴倬最后吩咐道,“务必做得干净利落,要像一阵风,过后无痕。只要找到合适的‘东西’放进去,或者拿走关键的几卷……到时候,纵使他张苍有千般道理,万般能耐,也难逃一个‘管理不善’、‘涉嫌隐匿或伪造证据’的罪名!足以让他身败名裂!”
密室内响起一阵压抑而阴冷的附和声。一场针对张苍政治生命的致命阴谋,在这暗室中悄然拍板。
几乎在旧贵族密谋的同时,一份简短的密报,便被安插在渭阳君府外的眼线,送到了丞相李斯的案头。
上面清晰地记录了渭阳君等人密会,以及可能采取“非常手段”对付张苍的动向。
李斯看完密报,脸上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只是轻轻将帛书置于烛火上,看着它缓缓蜷缩、焦黑、化为灰烬。
他的心腹属官在一旁低声道:“丞相,旧贵族此番怕是狗急跳墙,要行险招了。我们是否……提醒一下张御史?或者,加以阻拦?若真让他们得逞,恐怕……”
李斯抬起手,打断了他的话。他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语气平淡得听不出丝毫波澜:
“提醒?阻拦?为何要提醒?又为何要阻拦?”
他转过身,烛光映照着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玉不琢,不成器。剑不砺,不利刃。张苍此番回京,风头太盛,锐气过盈。虽有小智,却未经历真正的风雨摧折,人心鬼蜮。”
“让他去经历一番,去碰一碰这暗处的礁石,也好。”
李斯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理性,“若他连这等魑魅魍魉的手段都应对不了,中途夭折,那便证明他也仅止于此,不堪大用,死了也不足惜。”
他顿了顿,嘴角泛起一丝莫测的笑意:“若他真能凭本事扛过去……那这把刀,才算是真正淬火成功,变得更为坚韧、锋利。届时,再用他来劈砍那些盘根错节的荆棘,岂不更妙?”
属官闻言,心中一寒,不敢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