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海岛被盛夏拥裹着,阳光像融化的金子泼洒在沙滩上,赤脚踩上去能烫得人直跳脚。墨江紫米的稻穗已染上深紫,沉甸甸地压弯了稻秆,风过时掀起层层紫浪,裹挟着谷物特有的醇香漫过田埂。辣椒藤攀着玉米秆爬到了顶,青红相间的果实坠在叶间,像一串串被阳光吻过的小灯笼。
林小满挎着竹篮在田埂上走着,篮里装着刚摘的黄瓜和西红柿。互助组的加工厂里正忙着赶制一批新的紫米米粉,王大哥操作粉碎机的轰鸣声隔着半条村都能听见,混着李婶她们晾晒米粉时的说笑,成了海岛夏日里最鲜活的背景音。
“小满姐,快来看看这新磨的米粉!”王大哥举着一把银丝般的米粉从屋里跑出来,脸上沾着点紫色的米糠,“用你说的法子加了点泉水沉淀,这细度,比县城供销社卖的还好!”
林小满接过来捻了捻,米粉滑腻如丝,凑近闻能嗅到淡淡的米香:“不错,晾的时候记得分薄层,最近湿气重,别捂出霉味。”她转头看见墙角堆着几捆新割的芦苇,“这芦苇收拾得挺干净,正好给养殖池当遮阳帘。”
李婶端着一簸箕刚煮好的米糕从灶房出来,热气腾腾的米糕上用紫米酱画着小小的渔船:“尝尝新做的桂花米糕,加了后山摘的野桂花,甜丝丝的不腻人。”她把一块递到宛宛手里,“这丫头昨天说想吃,我特意多蒸了一锅。”
宛宛小口咬着米糕,眼睛弯成月牙:“李婶做的最好吃!比县城供销社的点心还香。”阿泽则蹲在粉碎机旁,手里拿着块抹布仔细擦着机器外壳,听见说话声抬头笑:“妈,这机器我摸熟了,以后王大伯忙不过来,我也能搭把手。”
林小满看着孩子们懂事的模样,心里暖烘烘的。自从加工厂办起来,阿泽总爱跟着王大哥学摆弄机器,宛宛则跟着妇女们学做米糕、缝油纸包,两个孩子晒黑了不少,却也结实了许多,眼神里多了股踏实肯干的劲儿。
午后的雷阵雨来得急,豆大的雨点砸在屋顶的茅草上噼啪作响。林小满把晒在院里的米粉收进屋里,看见阿泽正蹲在门槛边看蚂蚁搬家,手里拿着根树枝轻轻拨弄着:“妈,你看这些蚂蚁,下雨前就把粮食搬到高处,比人还机灵。”
“万物都有灵性呢,”林小满蹲下来陪他看,“就像咱种的菜,旱了要浇水,涝了要排水,得顺着它们的性子来。”她忽然想起什么,“对了,上次让你记的紫米生长日记,写得怎么样了?”
阿泽跑进屋里翻出个牛皮纸本子,上面歪歪扭扭记着日期和天气,还有用铅笔画的稻穗草图:“我数了,从灌浆到现在,稻穗总共长了三寸,昨天那场雨过后,穗子更沉了。”
宛宛也凑过来,举着自己的画本:“我画了加工厂的故事,你看这是王大伯开机器,李婶在晾米粉,还有小螃蟹‘小海’也来帮忙了。”画里的小螃蟹举着钳子,正费力地推着一颗米粒,逗得林小满笑出了声。
雨停后,林小满带着孩子们去后山采草药。山路被雨水洗得发亮,蕨类植物的叶子上挂着水珠,一碰就簌簌往下掉。阿泽拿着那本旧医书,对照着图谱找车前草和蒲公英:“妈,这棵是不是茵陈?医书上说能清热,加到鸡饲料里说不定能让鸡少生病。”
“正是呢,”林小满摘下几片叶子闻了闻,“晾干了切碎掺进去,试试效果。”宛宛则被路边的野草莓吸引,红彤彤的果子藏在绿叶间,摘一颗放进嘴里,酸甜的汁水瞬间在舌尖炸开:“妈,这个能做果酱吗?抹在米糕上肯定好吃。”“等摘够了草药就来采,”林小满笑着说,“不过得留一半给鸟儿,它们也得过日子呢。”
回到家时,互助组的几个妇女正坐在院里纳鞋底,竹筐里装着刚缝好的油纸包,上面用红颜料画着简单的海浪图案。李婶拿起一个给林小满看:“这是按你说的,用后山的漆树汁调的颜料,不掉色还防潮,供销社的同志肯定喜欢。”
“咱不光东西要好,样子也得周正,”林小满摸着油纸包上的纹路,“下次让孩子们画些贝壳、渔船的图案,更有咱海岛的特色。”她忽然想起一事,“对了,上次说的花生试种,种子准备好了吗?”
王大嫂接口道:“我让娘家寄了三斤耐旱的种子,说是在沙土地里长得最好,咱村东头那片坡地正好合适。”“那明天就开耕,”林小满拍板,“男人们去翻地,女人们捡石头,孩子们负责浇水,争取这周就种下去。”
种花生那天,村东头的坡地热闹得像过节。男人们挥着锄头翻地,汗水顺着脊梁往下淌,砸在新翻的泥土里洇出小坑;女人们蹲在地上捡石块,把尖锐的石头都扔到坡底,怕扎了花生的根;阿泽和几个半大孩子提着水桶,沿着田埂慢慢浇水,水珠落在土里,很快就渗了进去。
林小满把从系统空间取来的草木灰悄悄混进种子里——精灵说这东西能防虫害,还能当肥料。她边撒种子边教大家:“花生要种得深浅合适,太深了出不来,太浅了怕鸟啄,两指深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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