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棚下的新苗

张同志蹲在新棚下量苗高,铅笔在笔记本上飞快地写:“‘京选1号’株高6.2厘米,茎粗0.3厘米……”他忽然抬头对林小满说,“林同志,您种过麦子不?这‘抗锈1号’的播种深度,按咱岛的土性,两指深够不够?”林小满想起父亲种麦时的样子:“得看土干湿,现在这土,一指半就中,太深了出不来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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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听林同志的。”张同志往笔记本上画了个小记号,“等晒两天土,就按一指半的深度种。”他刚说完,村长就领着两个社员来了,肩上扛着个旧木犁:“鲍先生,这犁是队里最趁手的,翻麦种的地够用不?”鲍先生摸了摸犁头:“够了够了,多谢村长。”

中午的饭摆在棚下的阴凉里。李嫂蒸的槐花窝窝冒着热气,林小满做的海菜鸡蛋饼金黄油亮,袁同志从公社供销社换来的咸鱼干,泡在清水里褪去了咸味,蒸出来带着淡淡的酒香。“这咸鱼干得泡三个时辰才不齁,”袁同志给阿泽夹了一小块,“我妈以前总说,咸鱼配窝窝,赛过吃白面。”

阿泽嚼着窝窝点头,嘴角沾着槐花碎。宛宛把自己碗里的鸡蛋饼掰了一小块,偷偷放进螃蟹瓶:“小螃蟹也吃点。”林小满笑着把她的手拉开:“小螃蟹吃海菜,鸡蛋饼留给宛宛长个子。”张同志推了推眼镜:“海洋生物的消化系统跟咱不一样,吃鸡蛋饼会闹肚子的。”宛宛似懂非懂地眨眨眼,把鸡蛋饼塞进自己嘴里。

饭后的日头最毒,石板路烫得能烙饼。袁同志和小李在实验棚边搭凉棚,用芦苇帘子支起个斜坡,正好遮住石桌。王同志蹲在凉棚下调配试剂,铁皮箱里的棕色液体在烧杯里打着旋,他用玻璃棒搅了搅:“这是从海蛎壳里提炼的钙粉,试试能不能让‘海选3号’的茎秆硬实点。”

林小满和王晓月带着厂里的女工来帮忙选麦种。竹筛里的“抗锈1号”颗粒饱满,女工们把瘪粒和碎粒捡出来,放在另一个筐里。“这麦种真俊,”王晓月捏着颗麦种对着光看,“比去年从公社领的饱满多了。”林小满把挑好的麦种装进布袋:“张同志说,这批次的千粒重有35克,比普通麦种多5克呢。”

阿泽和村里的孩子们在凉棚边玩“看苗”游戏,谁能准确说出三株苗的高度,就能得一颗小李给的水果糖。轮到宛宛时,她指着“海选3号”说:“这么高!”小手比划着比自己膝盖还高的位置,引得大家笑起来。张同志从笔记本上抬起头:“等秋收时,准能长到宛宛胸口高。”

傍晚的风渐渐凉了,带着海水的咸腥味。袁同志踩着梯子调整新棚的高度,塑料布被拉得紧绷绷的,夕阳透过布面,在苗畦上投下细碎的金斑。“这样海风就吹不弯茎秆了。”他从梯子上跳下来,拍了拍手上的灰,“老张,测测棚里的温度。”

张同志把温度计插进土里,水银柱慢慢往上爬。“26℃,湿度60%,正好。”他在本子上记着,忽然指着西边的天空,“快看,火烧云!”大家抬头望去,天边的云彩红得像燃着的火,把实验棚的塑料布染成了橘红色,棚下的小苗像裹在蜜糖里。

王同志把调好的钙粉溶液装进喷壶,往“海选3号”的茎秆上喷。液体落在叶面上,凝成细小的水珠,在晚霞里闪着光。“这溶液得傍晚喷,”他对凑过来看的村民说,“白天太阳毒,会把苗烧着的。”李嫂的男人蹲在田埂上抽烟,吧嗒着嘴说:“还是你们读书人懂行,俺们以前种菜,啥时候想起过时辰。”

当夜幕降临,一天的劳作终于结束,张同志并没有立刻回家休息,而是细心地将当天测量得到的苗高数据一一记录在硬纸板上。他的字迹工整而清晰,仿佛这些数据是他最为珍视的宝藏一般。

张同志将硬纸板小心翼翼地用图钉固定在梧桐树干上,确保它不会被风吹走或掉落。然后,他退后几步,审视着自己的劳动成果,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这时,一些好奇的村民们围拢过来,他们对张同志记录的数据充满了兴趣。张同志热情地向大家解释道:“东头的‘海选3号’苗高达到了8.1厘米,而西头的‘京选1号’则是6.5厘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