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的声音带着一种刻意压制的平静,但那双紧盯着宋姝菀的眼睛里,却翻滚着疑虑、不安和一丝怒气。
宋姝菀心中警铃微作,面上却适时地露出些许茫然和委屈,微微垂下眼睫:
“殿下何出此言?臣女近日不过是遵循太医嘱咐,静心养病,偶尔看看书,做些女红罢了,何来忙碌之说?”
她轻轻咳嗽两声,指尖下意识地揪紧了袖口,一副被无故质问的脆弱模样。
太子别急,你看我给你演。
若是以前,萧玦见她这般情态,早已心软安抚。
但今日,他只是冷笑一声,并未像往常一样上前温言软语。
“静心养病?看看书?做女红?”他重复着这几个词,语气带着明显的嘲讽,
“孤怎么听说,二小姐近日又是盘铺子,又是结交商贾,甚至还与安国公家那个不着调的女儿做起了生意?这般静养,倒是别致得很!”
他果然知道了!还知道得如此详细!
不是~这位太子殿下,你就不能假装不知道?人与人之间还是要有点距离感和秘密。
你这样是找不到媳妇儿的!
宋姝菀心思急转,知道一味装傻否认已无用处。
太子既然能查到她盘铺子和与林婉清合作,必然在她身边或者那两家铺子附近安插了眼线。
她抬起眼,眼中迅速弥漫起一层水雾,声音带着哽咽和被人误解的伤心:
“原来……原来殿下是在疑心臣女这个?臣女确实与婉清妹妹做了点小生意,可那不过是……不过是病中无聊,找些事情打发时间,也好……也好为日后……积攒些体己……”
她巧妙地将经商弱化为打发时间和积攒体己,符合一个待嫁女子的小心思。
“积攒体己?”萧玦眉头紧锁,语气愈发不快,
“你即将贵为太子妃,整个东宫将来都是你的!何需你抛头露面,自降身份去经营那些商贾贱业?徒惹人笑话!你让孤的脸面往哪儿搁?”
啥玩意儿?我只是想做一个平平无奇的富婆罢了!
宋姝菀心里嘀嘀咕咕。
头上一万只草泥马奔过去奔过来。
这才是他真正在意的——他的所有物,竟然脱离了他的掌控,去做些在他看来上不得台面的事情,损害了他的颜面。
看来得上演技了。
宋姝菀的眼泪恰到好处地滑落,她猛地站起身,声音带着决绝的颤抖:
“原来在殿下心中,臣女只是想为自己谋些私利,竟如此不堪?殿下可知,臣女为何要如此?”
她不等萧玦回答,便继续道,语气充满了悲愤和委屈:
“臣女虽得陛下和殿下青睐,许以太子妃之位。可宫中生活岂是易事?前有裕王作乱,后有……后有姐姐的前车之鉴。”
“呜呜呜~臣女无依无靠,若不多为自己打算,将来若有不测,岂不是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臣女只是想……手里有些银钱,将来若……若不得殿下欢心,至少还能有条退路,不至于沦落街头……”
她这番话,半真半假,既点出了宫闱险恶,提醒太子他也没能护住她上次,又示弱表露了对未来不确定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