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北大陆的,我来自南大陆。”
岚栉第一次告诉别人自己的来历。
岚栉抬眼,银白色的发丝被汗水与血水浸透,几缕黏在他苍白却棱角分明的脸颊上。
平日里一丝不苟束在脑后的长发此刻也有些散乱,更添了几分脆弱的凌乱美。
他那双冰蓝色的眼眸,此刻不再是全然的死寂,而是像初春融化的冰川。
表面依旧寒冷,深处却有了流动的水光。
瞳孔映照着蓝映蕖的身影,带着一种恳求与依赖。
他的唇角还残留着一丝未干的血迹,如同雪地里绽放的红梅,刺目又惊心。
挺直的鼻梁上也有细小的擦伤,但这无损他容颜的冷峻,反而有一种高岭之花的难得破碎感。
他跪坐在泥泞中,背脊却挺得笔直,像一株被狂风暴雨摧折却不肯倒下的雪松。
是的,与其他人都不同。
蓝映蕖没觉得他像某种小动物,反而像树,像她没见过只听过的雪松,像时常被人歌颂的梅。
岚栉已经决定好了,他想清楚了。
他看着这些天她对烬黎的宠溺,看着她对科尔蒂梵的纵容,甚至看着她与渊蜃之间那种独特的互动……
一种从未有过的、清晰的渴望,如同破土的嫩芽,猛地钻出了他荒芜的心田。
他突然意识到,那不是疼痛,而是一种陌生的、让他眼眶发热的酸胀。
他不想再只是一个沉默的、可以被随时丢弃的工具或武器。
他不想再只是远远地看着,被动地接受或拒绝。
他也想能被这样关心,能被这样注视,能被这样需要和爱护。
“雌主”这个词,第一次在他心里,不再是一个冰冷的名号或责任,而是与“温暖”、“安心”、“归属”这些陌生的词汇联系在了一起。
他想要抓住这束光。
他想要成为她名正言顺的兽夫,不是出于规则,不是出于赎罪。
在她的身边,他感受到了自由,她从不把兽夫当做工具或者任务,她充分尊重每一个兽夫,还能成为他们的后盾。
他想要抓住这份自由。
所以,他抬起了头,用那双破碎又带着新生渴望的蓝眸,望进她的眼底,声音嘶哑却坚定,带着将自己全然交付的决绝:
“我想要突破,雌主,帮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