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的清晨,铁石山的中心广场被密密麻麻的人群填满。战兵们身着统一的灰色短甲,肩扛“元年式”步枪,列队站在广场前排;工匠、百姓、难民营的流民按区域站立,连讲习所的孩子都被老师带来,站在广场边缘,小脸上满是肃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广场中央那座临时搭建的高台上,今日,赵罗要在这里宣布铁石山的最终战略方向,这关乎五千多人的未来。
议事堂的核心成员们先一步登上高台,陈秀才手里还攥着一卷写满字的竹简,眉头微蹙,显然还在纠结“联明”的事;赵虎则腰杆挺直,手按腰间佩刀,目光锐利地扫过台下,他虽倾向自立,却也明白这个决定的分量;赵远叔、周毅、李铁匠等人站在两侧,神色各异,却都带着一丝期待。
当赵罗走上高台时,广场上瞬间安静下来。他没有穿之前的黑色劲装,而是换上了一身深蓝色的长袍,胸前绣着一枚简化的“汉”字,这是工造司连夜赶制的,没有龙纹,没有官阶标识,只代表“汉家儿女”的身份。
“三日前,我们在议事堂争论了一夜,是联明、联顺,还是自立。” 赵罗的声音透过扩音筒,清晰地传遍广场,“有人说,南明是汉家正统,当联明抗清;有人说,大顺与清军是死敌,当联顺牵制;也有人说,靠人不如靠己,当自立门户。”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台下的人群,也扫过高台上的核心成员:“我想问问大家,南明的‘正统’,给了天下百姓什么?是扬州十日的屠城?是江南士绅的奢靡?还是史可法大人空有报国心,却连一支兵都调不动的无奈?”
“大顺的‘牵制’,又给百姓带来了什么?是西安城里的内斗?是河南乡间的劫掠?还是李自成对异己的猜忌与残杀?”
两连问,让广场上鸦雀无声。不少从江南逃来的百姓,想起扬州的惨状,悄悄红了眼眶;曾被大顺军劫掠过的流民,也低下了头——赵罗的话,戳中了他们心中最真实的感受:那些所谓的“势力”,要么腐败无能,要么残暴多疑,从未真正为百姓着想。
“所以,我的答案是,不联明,不联顺,铁石山,要自立自强!” 赵罗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斩钉截铁的决心,“我们不依附任何旧势力,因为那些旧势力,早已腐朽不堪,救不了天下,也护不了百姓!我们要走自己的路,组建自己的军队,为天下百姓,打出一个新的天地!”
“好!” 台下的赵虎率先大喊,战兵们立刻跟着鼓掌,掌声像惊雷般在山谷里回荡。
赵罗抬手,示意大家安静,然后看向陈秀才:“陈先生,麻烦你,宣读《复国讨虏檄》。”
陈秀才深吸一口气,展开手中的竹简,这篇檄文,是赵罗与他熬夜修改的,起初他还执着于“明室正统”,可当赵罗写下“均田免赋,天下为公”八个字时,他突然明白,比起虚无的“正统”,百姓的生计、天下的太平,才是真正的“大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