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还是新牌子哩!没见过!”他哑着嗓子说,脸上难得地露出一丝憨厚的笑容。
这段时间,他们连队就开战之初缴获了美军的两箱肉罐头,但都被教员收走,优先供应给伤员了,因此他们也从来没有尝过猪肉罐头的味道。
“赵教员,这些罐头还是留给伤员吧!我们吃点炒面粉就成。”王老栓端详了好一会儿,终究还是把罐头还了回去。
口中分泌的唾沫都被其尽可能的压制回去。
“害!你们放心好了!伤员那有,这是分给大家吃的!麻溜的!王老栓你可别跟我说不馋啊!”教员笑骂。
得知真相后的战士也就不再吝啬了,坑道里一共有十二人左右,分得三个罐头,即使没有开罐器,但这难不倒这些经验丰富的战士。
王老栓笑着从腰间的布袋子里掏出刺刀,熟练地用刀尖沿着罐头顶盖的边缘一点点撬动。
金属摩擦的“嘎吱”声在寂静的坑道里格外清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手上,不自觉地吞咽着口水。
“啵”的一声轻响,盖子被彻底撬开了。
刹那间,一股浓郁、厚重、带着油脂焦香的肉味猛地冲了出来,霸道地驱散了坑道里原有的所有气味,那是酱油和糖色混合着肥瘦相间的猪肉,经过长时间高温焖烧后凝结出的香气!
是过年期间才会有的味道!
罐头最上层漂浮着白花花凝固的猪油,透过上边隐约能看到透亮的肉皮和扎实的瘦肉。
王老栓用刺刀尖小心地挑出一大块,肥肉部分晶莹剔透,瘦肉纤维丝丝分明,油脂在昏暗的灯光下反射出诱人的光泽。
“来,每人都有,分着吃!”文化教员指挥着。
同时,他也讲述这批罐头的来之不易——今天这批罐头是汽车运输队同志冒着敌机轰炸的风险,夜间闭灯行驶,最终通过人力肩扛背驮,穿越炮火封锁线,才能送到这!
绝对不能有丝毫的浪费!
谁要是敢乱搞,他这位文化教员也略懂些许拳脚,给不懂得珍惜的战士们好好“提干”。
没一会儿,肉块就被尽可能均匀地分到每个战士的搪瓷缸里或手掌之上。
没有人立刻狼吞虎咽。
大家都像对待珍宝一样,先凑上去深深地闻一下,让那香气充盈整个鼻腔。